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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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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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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居住的那个小院

每次搬迁新居,对原先所住过的家院,总有些眷恋。倒不是对房子有感情,而是那里发生的故事,始终镶嵌于记忆深处,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现在的高楼单元房,居住近十年了,对门姓甚名谁都搞不清楚。有时邻居也通报姓名,可老是忘记。虽然相处得很好,见面点头、打招呼,过年送幅对联、相互借工具使用等等,但是,内心再也没有以前邻居相处的那种亲近感。

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家搬至那座小院,隔壁便是父亲所在的单位。那座小院不大,约二十户人家,从院门喊一声,最里头的那一户都能听见。刚搬进院子时,全是平房,红瓦、蓝墙、绿门。房间地面铺满蓝砖,逢到雨季,整个地面泛着潮气;到了冬季,每户人家用白纸糊住窗扇缝儿,防止冷气侵入,还需生火取暖;每户窗户上均有一个雨搭子,下雨下雪时放下来,弄的房间很暗,不开灯就像黑夜,可能是办公场所改建的。住户门前,都有自家砖砌小桌,水泥抹的桌面,四四方方没有腿,大家戏称是“不动产”, 为合家就餐使用,谁家伙食如何,尽收眼底。逢到吃饺子,邻居不免相互送上一碗品尝。还有,自家吵架,全院邻居都来劝阻。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因此,吵架者也很少,或者吵架的声音很低。总之,我记事起,没有听到有人在家大吵过。

有一天半夜,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砸东西声和哭哭啼啼的吵闹声,大人们都起来了,没有开灯,也没有开门,都在静静地听响。大约一小时后,嘈杂声静下来,全院的灯亮了,都到被砸的那一家去询问。这一天就是文革伊始,据说,被砸的那一家是“资产阶级当权派”。随后没多久,街上高音喇叭里传来“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最高指示响彻云霄,大字报铺天盖地,街院墙上比比皆是。门头上的矿石收音机里还不断地播出国民经济递增5%的好消息,样板戏的曲子充塞耳鼓,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几首样板戏的词曲,随时哼上几句。也难怪,学校没有组织,院内几个年龄稍大的小孩自发地演起戏来。有人扮演《沙家浜》里的阿庆嫂,有人扮演胡传奎、刁德一等,没有人教,却演得惟妙惟肖。吃饭时间到了,大人喊几次,都不愿回去。就连充当观众的小孩,也不去吃饭……。又过了几年,部分平房拆迁,院子里施工盖起了两层小楼,大概有三个单元。我家搬进单元楼,比原先多了半间,住房条件好了些,房间很亮堂。院内住户可能还是延续过去的民风,谁家吃好东西,总要送给邻居共享,整个院子人与人相处非常融洽。

院子里的同伴,年龄不差上下,结伴而行,不时偷偷地去游泳。家里大人没去阻拦,但没有闲钱给我们去公园游泳池买门票,只好到洹河游泳。有时到吃晌午饭时间,仍未回家,害得大人满街去喊。记得有年盛夏,我和大寒、二寒一道去游泳,中午饭没有吃,我被罚饿了一次。大韩、二韩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家大人追问去哪儿了,他们说了谎话,结果被痛打一顿。过后我问,你们怎么会说去游泳?他们俩委屈地说:没有说,大人判断去游泳与否有特殊办法,用指甲盖往腿上一划,泛起白印,就说明问题了。以后,我们不再私下去洹河游泳,倒不是怕挨打,而是因为上游的钢厂和电厂排泄的水污染了河水,过去河蟹、小鱼等均不见了,水也逐渐发污、发臭。

社会的发展,总是一个问题掩盖另一个问题,经济发展了,环境却被污染了。孩提时所处的自然而优良环境,如今,很难看到。住平房时,冬季,不知是年龄小怕冷,还是那时气候就是冷,三九寒天房檐红瓦上结的冰足有一尺多长。打雪仗渴了,顺便用棍子向房檐一敲,落下许多冰棍,我们嚼着吃。天上下的雪,也不像现在这么脏。如今,很久了,我没有见到过房檐结厚冰现象,过去棍柱一般的冰,几乎再也见不到了。

随着社会不断向前发展,过去的院子已没有了,它成为记忆,接踵而来的是满街高楼大厦,有人说这是人造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单位有个同事做过调查:城建规模大了,面积一直扩大,可目前的高楼等建筑,多半为住宅楼和办公楼,很漂亮,夜晚的彩灯也闪烁非常,城市亮化了、美化了,各种树木、草丛很是优美,似乎很繁荣,却没有第二产业的发展后劲。我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但愿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保护好环境。还有,生活条件改善了,房间里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再也不用生煤火取暖了,不少人家还购买有汽车或其它代步工具,人与人间的关系,却没有原来那种质朴、亲切、真诚。这多多少少是发展中的遗憾,我真怀念过去小院人们相处的关系,真切地希望人情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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