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欣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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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与豹子
和我们相比，一只豹子更喜欢
与一粒子弹匹配
它们都有相同的秉性：孤独，傲然
善于穷追不舍，独步而笑傲江湖
子弹被一支猎枪带向山林
豹子出没于猎人之心
他们相遇仿佛是一个奇迹
令纷繁的山河多了几分血性
钉子
我认知的钉子，除了铁打的
还有木削的，竹制的，泥烧的
它们坚锐，锋利
对大小事物软硬通吃
尤其喜欢硬碰硬，仿佛只有硬
才是对手，才能将它死死咬住
这是铁定的事。一枚钉子
无论长短，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都按照别人的意愿走进生活
一旦楔入物事内部
再多的悔意也无法自拔
生活如谜
时间给出一个又一个谜题
但，并不给我们提供谜底
岁月渐长，一些事物终于有了答案
另一些却注定没有，需要人去解决
但未必有解，像大海
掩藏了多少事实真相
孤独的子弹
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一粒子弹
它孤独，寂寞，孤傲而绝决
当它千里追寻，一路奔袭而来
当它用一身的勇气发出尖利的啸叫
那一刻，子弹穿过肉身
他轰然倒下，大地溅起一片悲戚
多年的酒依然喝不熟
啤酒，米酒，葡萄酒和白酒
遇上开心或不开心时，聚在一起
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么多年，酒依然喝不熟
在这些酒类里，我最爱粮食酿造的酒
蒸煮，发酵，脱水，沉淀
经过父亲之手
酒里有乾坤，一杯酒也能翻江倒海
汹涌澎湃，眼里常常溢出汪洋大海
空地上
除了一堆废弃物
除了“嗡嗡嗡”翕动薄羽的蚊虫
除了“咯咯咯咯”的鸡子们在啄食什么
除了风，和一些旧瓶子
纠缠不休，“呜呜呜”“呜呜呜”
但不知说了什么
偶尔有人来，倒完垃圾便走了
让一块空地，真正变成
一块寂静又喧嚣的空地
孤峰
登一座山，攀援一条羊肠小道
蜿蜒，崎岖，陡峭，险峻
每登上一步都是一个新的高度
都有相同或不同的花草、荆棘，和嶙峋的怪石
在等你
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生灵、走神
在此间出没
蚂蚁，七星瓢虫，蚱蜢与响尾蛇
爬行而过，需要放慢脚步
在抬腿与放足之间，万物生生灭灭
山高与不高都在脚下
在山巅站立久了，一个人
会成为一座孤峰
头顶浩瀚苍穹，身外苍茫如海
风云翻卷，仿佛一片虚无
夜行偶得
路口红绿灯与身边匆匆而过的车灯
交相辉映，远离城区又过了
城乡结合部，后面的路越走越远
越来越偏，越来越窄也越走越黑
摸索着前行，山风沙沙沙的
吹过但并不使我感到恐惧
白天喧嚣的一切已隐没，满眼是黑
仿佛只有黑才能镇得住黑
仿佛黑夜把一些丑事遮盖
也将万物包容，我身处其中
似乎心安了许多
春天那么多事我无法一一说清
已经好多年不写信了
也不用三百六十格方格稿纸
和有些发黄、生硬的牛皮纸信封
身处明媚的春天，突然想起远方
和一些人，给他们发微信
点开手机摄像头，来一段色彩斑斓的视频
影像里，我的容颜苍茫如雪
一个人如果有白发，就让它花白
一生如果有褶皱，就让它褶皱好了
生活旷日持久，不需要什么秘密
春天那么多事，我无法一一说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