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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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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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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点点家

舌尖上的点点家

临汾市作协主席张行健曾在小说《故里物语》中说过这么一句话:针线活儿和厨房活儿的赖好,是衡量一个乡村媳女的最好标准。很不幸,点点妈虽说自小长在乡下,长大后又嫁到黄河岸边的山村桑林,但却是个出了名的笨媳妇,以上提到的那两样活计,她笨手笨脚一样也拿不到人前去。以至于回家过春节,有乡邻上门拜年,点点爸做陪之前,还得拜托邻家大嫂帮自家媳妇准备下酒菜。也难怪两口子开玩笑时,点点爸会嗔怪点点妈:“就你这号笨媳妇,倘若在村里另找个小女婿,早就一天挨三顿打了!”

由此可见,点点家的厨房只能是点点爸的“天下”!而点点爸的厨艺,用点点的话来说,那可是“相当的凑合”,因为,点点爸做菜绝不“凑合”!

因为家离单位远,而且点点平日住校,周末才回来,所以,点点家的厨房只有周末才开伙。

周六,清晨六点半,点点爸和点点妈就起床了。两口子简单梳洗后出门乘公交车直奔平阳广场的早市,点点爸要在这里选购最新鲜的菜蔬。黄瓜,他要顶花带刺的;葱,他要鲜嫩水灵的;香菜,他要干净整齐的;鱼更是必不可少,因为点点上高中了,正是需要加强营养的时候,但她又嫌鱼有刺吃着麻烦,所以点点爸一般都挑刺少肉嫩的黑鱼或罗非鱼买……

等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家,一般情况下,点点还在睡懒觉。她的理由是平时起早贪黑的学习,周末她最需要的就是补个觉。在这一点上,全家人见解一致,所以,饭没做好前,绝不打扰点点休息。

进门后,点点爸就直奔厨房。买回来的菜分门别类罗列在操作台上,勤劳能干的点点爸围裙一系,袖子一挽,就开始扒葱剥蒜洗鱼切肉……老公下厨,媳妇也不好意思闲着,所以,点点爸在厨房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点点妈就吭哧吭哧弯腰拖地擦桌子,极力为全家人营造一个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清扫工作就绪,点点妈踅摸到厨房门口一看,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蒜片葱段姜沫切好码在盘里备用,肉切成薄片又拿鸡蛋淀粉裹了,准备过头一次油;至于鱼,早已顺条打成斜刀口,抹了各类调料腌在大盘里了……看见媳妇过来“添乱”,点点爸会故做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闪一边看电视去,等着吃饭就行了!”

事实上,点点妈也并非一开始就什么都不会干。没结婚前在娘家,虽然没有和过面调过馅,但饺子还是会包的。结婚后小家安在了另一座城市,没了娘家爸妈的贴身照顾,也没有公婆姑嫂的伸手援助,点点妈赶鸭子上架般也掌过几年家里的勺,只不过饭做得比较简单,早上米饭,中午米饭,晚上还是米饭,至于菜,点点妈最擅长做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直到有一天,听到邻居两口子吵架,那男的骂女的:又是焖米又是焖米,你做得就是“懒汉饭”!点点妈才惊觉,点点爸对自己一向是多么的包容和谦让。媳妇做啥他吃啥,甚至有一次做了夹生饭,他下班回来一看,重新上炉加工了一下,眉头都不皱照样吃下去。

点点爸正式接管厨房,应该是点点上高中住校后,孩子周末才能回家,每次回来,都像在学校饿了八百年似的,一见面就先嚷嚷“我要吃什么什么”。那要求提的,对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的点点妈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于是点点爸就上手了。糖醋里脊、红烧茄子……一向冷清寡淡的厨房,让他给摆弄得“锅碗瓢勺齐响,油盐酱醋飘香”。给女儿做菜,点点爸一点儿都不嫌麻烦。而且在做菜这方面,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钻研”精神,只要他在外面吃到什么好菜,回家他就会琢磨着做着试试。水氽丸子就是他在外面看了自己学会做的。除此之外,他还很擅长创新,比如把大白菜帮子用水焯了,再片成吹弹可破的薄片,裹上肉馅,淋上蠔油,上锅一蒸,他说,这叫“水晶白菜”,看起来晶莹剔透,吃起来肥而不腻,那叫个好吃呀!他还别出心裁地把豆腐剁成沫儿,用几个小磁勺盛了,上笼一蒸,定了型,再码到盘里,淋上香油撒上香菜沫,摆得像朵盛开的莲花似的,看着就觉赏心悦目。他最擅长做的是清蒸鱼,做法是网上查来的,但他做的清蒸鱼就是好吃,因为他对食材要求很高,鱼要最鲜活的,葱只用鲜嫩的小葱,酱油他只用鲜香的生抽,火候也严格把控,中火蒸十分钟,出锅用香菜小葱垫盘再淋汁,那滋味,好吃到哪种地步呢?反正点点妈和点点在外面吃饭时,轻易不吃别人做的鱼,因为尝一口,她们就会不由自主摇摇头,叹:“唉,没我们家的好吃!”

这期间点点妈也不是没做过饭,只不过点点妈下厨时,“好为人师”的点点爸老忍不住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一来二去,炒勺不知不觉间就“自然过渡”到他手上了。时间一长,原本就笨手笨脚的点点妈因为久不掌勺,厨艺更是日渐生疏,做菜的自信心丧失怠尽,最后在厨房能做的就只有饭后洗碗了!由此可见,点点妈之所以不会做饭,都是点点爸“惯”的!

等点点睡足觉起床梳洗时,点点爸的菜也摆上桌了,清蒸鱼、回锅肉、红焖香菇……色香味俱全,不由地人馋涎欲滴,食指大动,不一会儿功夫便盘光碗净。心满意足的点点忍不住幸福地长叹:“舒服!我好庆幸能生在咱们这个家里,爸爸爱炒菜,妈妈爱鼓掌,我专职吃,真好!”

一旁的点点爸闻言不禁得意地啧啧几声,一副神气活现的“大厨”样!落在点点妈眼里,那是越看越可爱,不由暗赞:瞧我们家全能的点点爸,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看来我当年的眼光真不是好一点点儿哟!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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