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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夷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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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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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书房

偶然在市里小聚。世玉兄欲邀约我们系统里的某领导,我说还是免了吧。一旦有领导莅临,那么聚会的目的肯定就会改变初衷,虽然某领导是我朋友的朋友,话不投机倒不至于,但是坐在一起难免不能畅所欲言。比如肯定会谈起一些人事或者我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不外乎官场轶事、坊间传言。而人一旦知道了自己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并不能满足好奇心,往往却会有失落感。所以为了保持心态上的平衡,还是知道的少一点为好。

我是这个意思。家强兄却领会错了意思,以为我有点清高,藐视权贵。他说:“我就佩服玉君这一点,和我交往几十年,我的亲戚曾是他的上司,但他从来没有向我开过口。”我觉得这事可不好解释,人在体制内,特别正值年富力强,那个不想“进步”?我没有开过口,并不代表我没有过这类的想法。不想让友情沾染上世俗的尘灰这是一个微茫的托词——我知道的是一旦开口,从此就是利益之交——人得保留几个精神上的朋友,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我真的没有因此开过口吗?当然不是对家强。所以我知道开口的尴尬和难堪,尤其是搞了十多年人事工作,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诀窍,无非心照不宣——最终明白了开口无意义,莫若不开口,还能保留一份心灵上的清净。

我和家强兄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没有上过大学,都爱好文学,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前进,最终达到体制的瓶颈之处,卡在那里。当年我看他的文字,觉得这样的人在古代起码能够像苏轼白居易他们一样当个州长,事实上,通过成长的经历和世事的磨练,我们已经知道那是一个童话或者寓言。我们通过时间证明了自己,而时间通过衰老证明你的努力仍属无益。

家强兄是我的榜样,他在报社当头目,处理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熟练的,不像我。我呢?就像寓言故事里的那只落入陷阱里的狐狸,无头乱窜,而且嚷嚷着自己有一千个逃离的主意,而角落里的那只仙鹤,对他说“我只有一个主意”。猎人来的时候,将活蹦乱跳的狐狸装进了猎网,却忽视了装死的仙鹤,把它拎出来后就扔到一旁,仙鹤借机飞走了。“我只有这一个主意”,它对着在网里挣扎的狐狸说。讲这个故事呢,是说明我自以为通晓了各种“术”而不屑为之,等于掌握了一千个主意,实际上却不如一个讲求实用的主义。时光飞逝,所有的机会都在怎么运用一千个主意的踌躇中溜走了。

所以呢,不能怨天尤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恕乎”。多从自身找原因。进不进步与会不会投机钻营也没太大的关系,当然那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家强兄“君子以自强不息”,家中藏书据说是本市第二。我去过一次他家,阁楼四围都是书架,通往阁楼的楼梯、楼梯间以及储藏室里也都是书架,摆放满了书籍。用坐拥书城形容也不算为过,因为修辞夸张方显诗人本色。书房是他的静修之所,也是他招待好友的地方,一碟花生米一瓶酒,对着阁楼外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

我之所以想建自己的书房,就是知道他存有万卷书开始的。那是我还是一个“小镇青年”,偶尔要文学一把证明自己的浪漫气质,要么闭门听克莱德曼要么跑跑报社投个小稿。随着读书的增多,渐渐积累了几柜子,就开始如河伯般沾沾自喜,以为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不过随着生活的辗转,日渐认清现实之后,读书不再是一种炫耀,而是自觉作为了任务,或言之为一种功课,不读书就会觉得自己没有底气。

直到今年,我才在日照城里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构建起了自己真正的书房,砌起了一面书墙。和藏书家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是,这毕竟是自己走进书房的第一步,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迎宾大道,而闭户即是深山,冥想当为丛林。我的书基本都是“大路货”,五花八门,参差不齐,虽然堆得高,却没有森严的逼迫感,在这里,我得到了真正的放松。

没有必要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来标榜“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王莽、曹操都不能盖棺定论,自己怎么敢下个定语“德馨”呢?人无完人,说自己完美的人,要么是个狂人,要么就是傻子。这不是谦虚,这是唯物史观辩证法。

书房是通往精神的秘境。是我们在红尘中行走,疲惫不堪时的一个休憩场所。是能源所在。实际上,即便没有一个实体的书房,在我心中已经早就有这么一个所在。

崇鹏和东渔曾问我,为什么一年读这么多书?我说,我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我已经奔五的年龄,常常自觉读书太少而想得太多。读书对我的意义已经不是取得文凭、惹人注目、研究学术。它是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实现在时空中自由往来的一种途径。

至于书房呢,当然就是我们在宇宙当中的一所小小的空间站了。

202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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