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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元奔古典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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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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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女、吴越剑:古典情怀虎丘游

十年前一个阳春三月的日子,在常熟某高校办完公事,已是午前十一点钟,我和同僚王君推脱了校方挽留我们吃中饭的盛情,匆忙赶往苏州观光。在随行的我女儿的提议下,我们径直来到虎丘景区。

轿车还在闹市区艰难的穿行时,我就看到了那掩映在绿树间的云岩寺斜塔,它斜刺向天空,却并不使人感到突兀,相反,我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亲切的老朋友见面一般的感觉来。

在景区外简单的吃了午饭,我们便来到景区。

进入南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断梁殿外那成片的郁金香花。在稀疏的几株大树间,有两片呈带状分布的郁金香花圃,脸前的是紫红色的郁金香带,推往外围的是米黄色的郁金香带。花儿拥挤在一起,纷纷昂着头起劲的生长,黄色郁金香带中还站立着数十只天鹅雕像,它们或振翅,或作呼朋引伴状,或蜷着脖子小憩,但它们几乎全是单腿站立着的。

接下来没有几步便是憨憨泉了,其实那只是一眼小小的石井。女儿跑过去挤在人群中间捧那泉水洗脸,我和王君没有过去,我们的目光被琵琶声引向距离憨憨泉约莫十米处的一个阁楼上。

那是一个建在石台上的单层阁楼,简单的四只青色圆柱支起结构并不复杂的阁楼。石台并不高,但是其切面是垂直的一面石墙,石墙脚摆放了许多鲜艳的浅红色盆花。阁楼呈前后两间,中间由雕花木门框虚隔着。里间有点暗,我看不清有些什么;外间很宽阔敞亮,在一排黄红色的木栏杆后,端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梳着两圈发髻,身穿桃红色古装的姑娘。姑娘正手扶琵琶弹奏着悠扬如春天流水般的曲子,琵琶幽然的斜支在她的双膝上。琵琶的顶端高出她的头部,她的头斜靠在琵琶的“脖颈”处,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姑娘的古装固然显得有点宽大,但是仍然能够“雕刻”出她那苗条匀称的身材。石墙边的一株古树距离琵琶女不远,绿色的枝条一直伸到阁楼的檐下,更增添了琵琶女的依依古典情态。我向前紧走了几步,走到阁楼下,我甚至能够看清她那红润而娇美但是又略嫌瘦削的脸庞,黑亮而含情但是又略带忧郁的眼睛,红艳而含着唾液但是并不露齿的嘴唇。而她那舒展自如的手指则细长而白皙,如同阁楼下附近玉器摊点上摆出来的那一排排汉白玉烟嘴。琵琶女应该可以感觉到我站在阁楼下欣赏着她,但是她目不斜视,坐姿不变,旁若无人的弹着琵琶,似乎与我真的是隔着久远的年代,隔着相异的空间,似乎她是一个只喝唐风宋雨,不食现代烟火的冰清玉洁的美人。

看着这个“古代琵琶女”,我首先想到了吴王夫差打败越国后在钱塘江畔置酒作乐的场景,那场面上断然是少不了弹奏琵琶的西施的,不过我羡慕夫差为自己庆功的做法,羡慕英雄夫差对美女和靡靡之音的钟爱,我不认为夫差的最终失败是源于他对声色的迷恋。看着这个“古代琵琶女”,我想到了白居易游览虎丘时的另版琵琶情,那应该不是浔阳江上的互相遗憾,而是男欢女爱的声色之娱,是古代文人“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惬意。看着这个“古代琵琶女”,我还想到了宋代那繁华的市井中卖唱的官方或私立风尘场所的歌妓,柳永、苏轼、秦观、贺铸、陆游、姜夔等等词人争相挤在那里一听妙音,一观红颜,冷不丁的还一甩手把那歌妓买回家去了。

王君向我耳语道:“回到宋朝了。”我向王君建议:“跟古代琵琶女合个影吧。”于是由我女儿拍照,王君和我分别留下了一幅站在“歌楼”下的照片。我抱怨照相快门的声音太大,我担心快门声干扰了琵琶女,我估计琵琶女也是能够听得见我的抱怨的,我特意扭头端详了一下琵琶女,她真的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关注,我们四目相对,她对我嫣然一笑。

离开琵琶女不远就是试剑石。据说这是吴王阖闾被越王勾践打败后天天磨剑誓言雪耻的地方。阖闾的仇最终自己没有报成,是他的儿子夫差灭了越国从而给他报了仇。固然夫差最终又灭于勾践,但是阖闾磨剑却是与勾践卧薪尝胆一样是千古励志的好教材啊。我跟王君边继续走边聊剑的故事,我们的话题逐渐离开阖闾、勾践和夫差,聊到了剑与古代文人的感情。我说:“古代文人抱持着这样的观念:‘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能够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或者马革裹尸,或者封万户侯,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只是愿望落空,才迷恋上名茶、美酒、桃花、美女之类的东西啊。”王君表示赞同:“对于我们这样人在中年的读书人,虽然谈不上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在自己的书房里挂上一把宝剑才好,所谓琴心剑气。”我说:“最好挂吴王剑或越王勾践剑。”王君大笑。

我们分别坐在跟大鹅卵石似的试剑石上留了影,路过相传为晋代高僧讲经的千人石,便来到位于云泉寺塔下著名的剑池旁。云泉寺塔下埋葬着吴王阖闾,云泉寺塔就是为埋葬阖闾而建造的,其意义相当于埃及的金字塔。据说,根据阖闾的遗嘱,夫差把数千把宝剑埋在云泉寺塔前的剑池下给作为陪葬品,以彪炳阖闾为吴国霸业打下的坚实基础,并激励后代继续发扬武功,以千军万马踏平越国,从这个意义上讲,剑池就有点金字塔前狮身人面像的意味了。我想,与其说这是阖闾的遗嘱,不如说这是夫差雄才大略的写照。

在剑池旁,隔着一块巨石,我们能看见刻在前往剑池的园门旁“虎丘剑池”这四个笔力遒劲的红色石刻大字。根据园门后面剑池岸上的石刻文字介绍,这四个字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所书,但是“剑池”二字是颜真卿手迹,“虎丘”二字因为年久模糊而于明代万历年间重刻,所以有“真剑池,假虎丘”的戏说。走过园门,首先看到的是剑池石壁上刻着的“风壑云泉”四字,据说这四个拙中见洒脱的大字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所书,米芾的书法与当时的苏轼、黄庭坚和蔡襄齐名,并称“书法四大家”。

我站在剑池边上向下望去,十几米深的崖壁下,约莫二百平方米的剑池水面黑黑的,看不出水有多深,只有嗖嗖的冷风从下面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崖壁底部丛生的灌木枝条苍劲,与周边不规则的崖壁相辅相成,营造出真如“风壑云泉”所描绘的“寒风出幽壑,白云映清泉”的情景。

向上绕穿过剑池,我们爬上云岩寺塔所座落的宽大平台上。平台上游人很多,我给女儿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我们大家便在一张石桌旁坐了下来,而这时我跟王君关于阖闾剑的话题才聊完。稍事休息,我们从另一方走向塔下,路过一处小卖部,我们突然看见卖部门前插放着几把宝剑,王君与我的“侠气”重新升起。我们拿过宝剑,手握古绿色铁柄,把宝剑拔出剑鞘,只见宝剑寒光闪闪,王君脱口而出“好剑,好剑。”我们跟卖部的女经理软磨硬磨,最后花了四百七十元买了两把宝剑。

      邂逅了优雅琵琶女,体验了幽幽吴越剑,我真是不虚此古典情怀虎丘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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