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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元奔古典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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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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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女灼痛着(外一篇)

《被美女灼痛着》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后人广为传诵的唐代崔护的诗。人们记住崔护的这首诗,并不是因为诗的用词优美,并不是因为诗的意境深邃,也不是因为诗的朗朗上口,而是这首诗揭示了一个男人尤其是男的英雄或文人的一种脆弱的心理现象——被美灼痛。

翻开历史书卷,被美女灼痛的英雄或文人数不胜数。远古的如娥皇女英的美灼痛了舜,虞姬的美灼痛了项羽,卓文君的美灼痛了司马相如,貂蝉的美灼痛了吕布;近古的如杨玉环的美灼痛了唐明皇,薛涛的美灼痛了韦皋,唐琬的美灼痛了陆游,柳如是的美灼痛了钱谦益;近现代的如林徽因的美灼痛了徐志摩,谢冰心的美灼痛了张恨水,施绛年的美灼痛了戴望舒,张兆和的美灼痛了沈从文。其实,不仅仅是英雄和文人,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生中都会不止一次被美女灼痛过,这种灼痛使他们迸发出旺盛的工作精力,他们希望通过出色的人生表现赢得意向中的美女的青睐,但是,一般说来,出色的表现只是成就了男人的事业,当他事业有成时,他发现,那个或那些灼痛了他的美女却不见了。

唐朝末年,草民朱温在宋州城外的官路上见到了不经意间挑开自己车帘子的宋州刺史的千金,朱温觉得她非常美,便跟着她的车队来到一座庙里。在女子烧香的时候,他悄悄走近端详她。她年方二八,面如牡丹,肤如凝脂,气质如兰。朱温被她的美震慑住了,以至于当她离开后,他感觉那寺庙像放干了水的池塘,而他自己则像挣扎在池塘烂泥中的一条草鱼。朱温通过询问寺庙里的和尚,得知那女子是刺史的女儿,他下定决心要成就大业,以后前来寻娶这位美人。通过科举考试走正当的道路他不行,于是他就参加了黄巢起义军,并迅速成长为起义军的首领之一,成为乱世枭雄。朱温在军旅生涯中始终以得到这位美女为人生的动力,这可以从两个方面看得出来:一是在他的一再怂恿下,黄巢派他率军攻打宋州,可惜打下宋州时,刺史早已经带着家小逃难去了,朱温在硝烟中觅不到他的美人;二是朱温在攻城略地之后抢掠了数不清的美人,但都是一夜温存之后弃若敝履。所以,朱温称帝前一直未娶。

郭沫若曾经坐着黄包车从南京来到上海,目的是跟踪一位妙龄女郎,而他竟然在上海与郁达夫巧遇,原来,郁达夫也是跟踪这位女郎的。两位诗友相遇,说出缘由都很不好意思,谁知正当两人寒暄之际,女郎却不见了,两人好不懊恼。鲁迅写过一篇杂文,文题叫做《唐朝的钉梢》,文中说:“上海的摩登少爷要勾搭摩登小姐,首先一步,是紧追不舍,术语谓之‘钉梢’。”郭沫若和郁达夫那时候都已经非常有名气了,我想,鲁迅或许也是知道了他们俩的这件趣事才写的那篇杂文的吧。

我们今天评判一个女子是否很美,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看她的“回头率”有多高,这正是本文文首崔护的那首诗流传至今的根本原因,即那首诗抓住了平凡的生活中的一种普遍现象,——男人追红逐翠,并且乐于被美灼痛着。

我也和几乎每个平凡的男人一样,开车在大街上行驶或步行时,看到有气质的美女会不由自主的放慢行速,以便瞧一瞧,美女那泰然自若的或者傲气凌人的神情会在一瞬间击中我的某根神经,以至于神经末梢所控制的手指都会有点发麻。看电视,一些韩国美女总是会吸引我的眼睛,她们那大大的眼睛,微厚的嘴唇,彬彬有礼的行为和温和的声音确实给我的日常生活带来一些暖风,不过,这种暖风不像春风那样令人惬意,而是一种“失落的快感”,我不知使用这样的一个词是否恰当,但是我确实找不出更好的词来。总之,算是被美女灼痛的吧。

当然,被美女灼痛着,不同于被欲望灼痛着,被美女灼痛着,与心生“歹念”完全是两码事儿。我们喜欢欣赏美女,喜欢的是美女的外在美和内在美。女人的外在美不是穿得露,得体的服饰才是外在美的重要体现;女人的内在美不是甩媚眼儿,内在美是知识和修养给女人带来的那种崇高的内涵。最迷人的美女当然是外在美和内在美的有机结合,而且美女应该先有外在美,外在美是封面,没有外在美,我们几乎不会有探索其内在美的动力。

在被美女灼痛的当儿,人们因为身处环境的不同而作出了不同选择。其一,人们在被美女灼痛时,受不了那份罪,遂与遇见的那个美女迅速碰撞,天雷地火瞬间璀璨如烟霞,迅速结了婚。其二,人们在被美女灼痛时,如经过雨打的柴薪,他只能冒烟不能着火,一旦冒了点火星那就会出现所谓一夜情。由此,我突然想起另一首唐诗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是被园中肥沃的土地灼痛了,才愿意被栽到园子中去的,也正因为栽到了园子里它才能够成长和成熟;但是,红杏又被外面熙熙攘攘的世界灼痛了,它按捺不住对流水、石桥、白鹅、燕子的向往,它的头是探出来了,但外面的世界却不容易接纳它,“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啊。

我们常常被美女灼痛着,我们的生活也就这样因被灼痛而幸福的向前流淌着。

《塑料迎春花》

窗外,夜正漆黑着,我想打点东西,却一时想不到什么题材,于是,便放下鼠标,手托下巴静静的思考。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的头脑中仍然空落落的,突然桌前博古架上的一瓶塑料吸引了我的目光。这是一把迎春花,摆在这里好几年了我竟没有认真的看过它。

它的颜色金黄金黄的,显得很高贵;它的枝叶纠缠在一起,蓬蓬勃勃,很茂盛;室内空调所产生的极其微弱的风使那细细的丝枝儿轻轻摇摆,我似乎感觉到它正从黄瓷花瓶里汲取着那本不存在的水分。天啊,这塑料花竟比真的迎春花还要有生机。

我从二十多年前就喜欢上了迎春花,——那时正是初春,小街上的迎春花让我流连忘返。我喜欢迎春花先开花后长叶子的叛逆的、遗世独立的、孤芳自赏的也不乏注重现实的行为,这是潇洒的人生,又是实在的人生啊。

凝视着这把迎春花,我似乎嗅到了花香。

其实,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对生命的现象表示怀疑。——我不相信只有会呼吸的所谓生物才是生命体;我相信那些以不呼吸的方式引起我们关注的东西是有生命的,只是它们的生命形式有所不同而已,而且,这并不能宣告它们生命形式的简单,或许是恰恰相反呢。生命是客观的,不错;但生命更是被感受出来的,不然,我们为什么经常说起大海的呼吸、春风的柔臂、太阳的笑脸呢?

美只能是邂逅的。我庆幸我邂逅了司空见惯的美和这美对我的迟到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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