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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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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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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

冷风乍起,正是红薯、胡萝卜丰收的时节,老同学继亮要我帮他去刨红薯、胡萝卜,我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来到地里时,早有人在自家地里忙碌开了。现在的人们刨红薯、胡萝卜显得很“大气”,只捡那些大个的,小的或被土坷垃埋着的就弃之不要了。见此情景,我对继亮说道:“这些年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我们小时候拾荒的情景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继亮接过我的话茬儿:“别看生活水平提高了,我还真想拾一次荒呢。毕竟是自己种出来的东西,糟踏了总觉得怪可惜的。”“那我们明天拾一次荒咋样?我忽然变得浪漫起来。“行啊,让我们再重温一次过去。”继亮高兴地答应着。

晚上,我竟兴奋得失眠了。一想到小时候拾荒的情景,就如同放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里。

还是人民公社时期。刨红薯的时候,队长要求得特别严格:规定用镰刀把秧子割掉的同时要留下二寸来长的红薯梗作记号,以防刨的时候丢落。刨的时候心要细,下山齿的手头要准,以不伤着红薯为最佳。即使遇到缺秧的地方,也要把塍埝用山齿翻腾遍,便利以后耠地。刨出来的红薯不管大小块都要拾捡干净。末了,队长还要亲自检查一遍如果发现谁刨的垅上还有遗落的红薯就狠狠地批评谁,严重的还要扣工分。刨胡萝卜也是如此:用镰刀把缨子割去后,再用山齿极小心地把那些黄橙通紫的胡萝卜翻上来,捡完明地的胡萝卜后,还要顺便用山齿把土坷垃打碎,把暗藏在里面的萝卜翻出来。一是为了将来好耕地,二是为了做到大小萝卜归仓。

即使这样,也总免不了有许多“漏网之鱼”,我和小伙伴们就在放学后背着筐子下地拾荒。回到家来,总能拾到一筐头或半筐头的红薯、胡萝卜。

在那个以粮为纲的年代,每个生产队都不敢多种红薯、胡萝卜的,怕“割资本主义尾巴"。我们拾红薯、胡萝卜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天的光景。拾荒次数最多的要数掏田鼠窝了,乐趣也最大。田鼠这家伙,生活在田野里,很辛勤也很狡猾。秋天,它把采集到的粮食大量囤积在深深的洞穴中。为了遮人耳目,它在贮藏粮食的周围还留下许多假洞口和窝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我们经常上当。有时,我们找到一个田鼠窝后,挖了老半天,费了很大劲儿也没挖到一粒粮食,原来是田鼠做的一个假洞。我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没法形容。

田鼠再狡滑也斗不过人,毕竟还是人的心眼多。只要我们总结经验教训,找准了窝门,封好了田鼠做的“气眼”(田鼠用来给粮仓通风用的窗口),顺着“气眼”一直往下挖,田鼠的粮仓就会被我们端掉。有时,我们还搂草打兔子,捎带着把窝里的田鼠消灭掉。一个秋冬下来,我们平均每人都能挖到几十斤的粮食,能干的小伙伴要挖到上百斤呢。

那时期,粮食是很缺乏的。我们挖到的田鼠粮大部分家庭都能顶上一阵子饥荒,只有少部分家庭把它粜了换钱用。

参加工作后,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虽然早就不拾荒了,但一想到和田鼠“斗智”的日子就不禁神往,心和手就同时痒痒。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爬起身来,预备好铁锹、小镐头,带上手电筒,不等天亮,和继亮拾荒去。

作于1998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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