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逝的风景

到原野散步是件愉快的事情。置身于原野，心境平和，边走边看中，随遇而安的心情油然而生。成功失败，荣辱得失，随脚步徜徉淡化于天高地阔中，想象自己就是一朵飘逸的云，化有形于无形。

远离人世间烦扰，有只动物却来打搅我了。阡陌沟渠，冷不防在脚下蹿出一只动物，那敏捷不俗的动作和带出来的猝响，霎时让你的气定神闲荡然无存，惊吓中望着一个飞影远遁。任何空间都有动物所属的领地，与其说它惊吓了我，不如说我威胁到了它。——这种动物就是野兔。

和野兔相遇次数多了，它们觉出我并没有加害它们的意图，就不再飞速地逃开，有时，还竖起耳朵，支起前腿，好奇地细细打量我一番。我渐渐适应了野兔，就像野兔渐渐接纳了我一样。我把野兔看成是原野风光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了它们的存在，阡陌沟渠才充满灵性。在和它们的对视中，我常想：动物间原本是相容的，只因贪婪才会伤害。

我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一个被大雪覆盖的冬季，打猎的人们纷纷出动，枪打，狗掐，下套，灯照……，人类穷尽了所有的智慧和捕猎手段，证明了人类才是动物界的主宰。战果辉煌：大批的野兔被消灭，饭店，村镇，飘散着野兔的肉香。

在猎手们满载而归的日子，我都是怀着近乎绝望的心情驻足原野，祈祷野兔不要绝迹！不要绝迹！因为潜意识告诉我：面对这样的狂捕滥杀，即使再聪明的野兔也很难长时间生存下来。

一语成谶！原野散步，再也看不到野兔伴随左右了，那惊吓，那对视，都成了遥远的记忆，都成了真切的怀念。

敏捷的野兔，还会回来吗？原野在期待你！

作于2004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