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母亲生下我们

命中注定

我们同病相怜

我的牙牙学语

源自姐姐笑着对我：

啊啊

我的小手兴奋地摆动着

姐姐的嘴巴圆圆地张着

爸爸去世

母亲下地

姐姐帮母亲做活

我就在坷垃地里连滚带爬

锄头是妈妈的

背筐是姐姐的

我是个小水斗

在井台上

随着辘轳一上一下

母亲出河工的日子

我想念母亲

多少个日夜

我哭姐姐就哭

我笑姐姐就笑

姐姐

你身体是那么单薄

但你的脊背却是我温暖的小床

你的怀抱却是我温馨的港湾

你的牵手却是我力量的源泉

姐姐比母啊

母亲反复念叨这句话

开始

我还好奇地跟着母亲学

长大后我才明白

母亲是让我用一生报答姐姐

我小时调皮骂街

妈妈的巴掌重重地打来

姐姐也不替我申辩

遮挡着我

用她的后背替我承担

母亲离开后

姐姐哭着对我说：

以后不许骂街

然后我们食指相连：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起在黑夜

睡在深夜

正是爱打扮的年纪

姐姐却和花季无缘

唉

都是苦日子闹得啊

母亲擦着泪花内疚地唠叨

姐姐还安慰母亲：

妈

谁家没有个难时候

只要弟弟能吃饱穿暖

有一天

我不唱歌了

姐姐怎么求我我就是不唱

那辆牛车

那个大大的后来我才认识的双喜字

载着姐姐走远了

那天晚上

月亮特别圆

我流着泪

唱了一夜姐姐教会的歌

我的姐姐你去哪了

为了不让你盖那块红布

我第一次挨了母亲一巴掌

2016年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