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入耳

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饭。

我家厨房窗户正对着小洋河，每天早上，我一边准备着食材，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由灰蓝变青白，丰盈的小洋河河水在朝霞中也由铁灰渐变澄碧，朝阳又将小洋河两岸镀上一层金光，沿岸的树木与蒲草在朝霞中带着喜悦满足的光，在晨风中跳动。

四月后日色渐长，天亮的也比以往早。我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经常传来窗外好像在朗读课文的洪亮男声。小洋河北岸是实验初中与高级中学，我想哪个学生这么用功？这声音仿佛就在对面的河边，我推开窗户四处寻找，却找不到朗读者，不禁心疼这孩子：每天这么早起床不知瞌睡够不够睡？每天这么大声音不怕把嗓子喊坏了？

我将东方初升的太阳与如练飞霞拍下来发朋友圈，并配上文字“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还没到早读时间，这个方向总是传来洪亮的朗读声。少年可期！”我想象着英姿勃发的少年身披朝霞，目光坚定地在晨光中背诵课文，迎战即将到来的高考。

初夏温柔的风，欲将厨房西阳台的绣球、百合吹开，我比以往早起十分钟莳花弄草，同时将西阳台窗户打开通风。窗户打开后，朗读声一下子涌进厨房，比以往更清晰，感觉是在反复的诵读一句话，好像是商贩的叫卖声。我再次寻找声音的来源，只隐隐约约看到西边的黄海桥上停着一辆贩卖水果的三轮车，我以为少年的朗读声原来是三轮车上小喇叭滚动播放的叫卖声。

现在的学生上学、放学都有家长接送，以便孩子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放在学习上。家长把学生送到学校后顺路买点需求带回家，故学生上学的路上停放着各类小型货车或是三轮车，车上贩卖着当季水果、蔬菜与简便的生活日用品。

我有点失望，同时也觉得有点难为情：没有搞清楚就发了朋友圈。但又觉得欣慰：住在附近的熟人早已知道这朗读声的原发处，他们看到我的朋友圈后并没有点破，而是用沉默来维护着我心存的美好与希望。

有次偶遇住在黄海桥附近的朋友，我把这事当做笑话讲给她听，并好奇地问她，小喇叭滚动播放的声音影不影响她们的日常生活，例如早上睡觉。

朋友笑了：小商小贩做点当季小生意不容易，大家已听习惯了，再说商贩到学校上课后就移到菜场或其他路口了，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朋友又笑：再说想睡觉的人，打雷也打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