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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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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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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面孔(外一则)

《第二张面孔》

周末是属于自己的:可以彻夜不眠,也可以睡到日上三杆。

早上没出太阳,空气里还陈积着昨夜没化开的余温,午后也没有起风,天依旧昏昏沉沉的,只有窗外的太阳花在过气的季节里做最后的挣扎……

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陷入某种无力感,人在无力时,常常会陷入回忆中。有人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常会伸出双手,仔细看我的这第二副面孔。

小学同桌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上初三时,他忽然厌倦了ABC,转而迷恋上麻衣神相,一天到晚口袋里揣本发黄的册子,整天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偶尔也会放低身段,捧着下巴看我的双手:你这双手又细又长又大,以后找老公要找个比你手大的,要不然伏不住你。我笑:我看你的手好像比我的手大。他脸红了。后来,我们考到不同的高中。后来,听说他忽然离开学校消失了一阵子,据说,他叛逆离家后流浪到昆明,然后居然靠三脚猫的麻衣神相术混到了回家的路费。他回家后幡然悔悟,弃掉种种执念,一心读圣贤。现在,他身居政府秘书之位。前段时间同学聚会,我赖他:当初是你教会我喝酒,今天我喝多了,爬山你得带着我。后来,表姐说我当时的囧样:挂在人家膀子上,让人家上山、下山拖着你,你也够狠的。我大笑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挽着他膀子又没牵手。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认为牵手,那是交心,那是爱人;认为挽膀子,那只是发小,那只是朋友。

有些认为也仅仅是认为,曾经认为牵手了,就把心交了,就把一生一世交付了。那双手似乎还捂在冰凉的脚上、经痛的肚子上,温度尚在,心却已冰凉;从开始看到对方的手受伤流血,都会心痛,到心头滴血再也无动于衷时,不得不感叹这岁月如川剧变脸,转眼间,就是另一副面孔。

有些遇见,从一开始就牵手,却也止于在心里思量他的双手是否能够带给自己温热…因为害怕仅存在手心里的温热会渐渐转凉凝结成泪,会逆流成河让你无力泅渡出来。

窗外有隐隐雷声,这场雨从早上就开始酝酿,此时,也该落下了。

《开学季》

现在,有家长管这种现象叫做“神兽归笼”。

三十年前的今天,我刚走出学校,紧接着又走进学校,再次走进学校,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以老师的身份。对于这个身份的忽然转变,我有点忐忑也有点小得意。

当我走进一年级新生教室环顾孩子们时,我忽然想起教过我的老师们,我仔细地回想着他们在教室里的言行,而且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某种本领,某种让孩子听话的本领。

当有一个孩子举手说想上厕所我同意了时,陆陆续续的又有孩子举手说也要上厕所。我放下粉笔,问还有多少同学想上厕所,孩子们争先恐后的举手说想去。我索性打开教室门,让他们上完厕所立即回教室。我站在门口,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我这个班级里的孩子在往厕所跑,我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有趣,我终于做出了我上学时一直想做的行为。那天,整个教室里只有一个叫做王秋鸿的小女生一直背着小手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同学们上厕所,王秋鸿小朋友的妈妈是幼儿园园长。

当然,放学后,我被少先大队辅导员留在办公室“传授教学经验”,她说孩子来到学校,首先学到的是守纪律,不守纪律的孩子怎么能好好学习?后来,王秋鸿小朋友用考上清华大学的成绩完美地验证了辅导员的讲话精神。

卫生院妇产科大夫的外孙女琪琪也在我所任教的班级里,琪琪长的真像她外婆,可是在卫生方面却与她外婆大相径庭。琪琪总是向前座小朋友的卫衣帽子里吐口水,我采取罚站、打手心的方式试图让她纠正不当行为,可是这孩子总是用倔强的眼神斜睨着我,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当我路过医院门口遇见妇产科大夫向其反映琪琪乱吐口水这一现象时,妇产科大夫冷漠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后断然回答道:“我们家琪琪可讲卫生了,从来不随地吐痰!”

后来,我离开学校转行。听说,当年的琪琪小朋友现在已是县院妇产科主治医师,我想她在工作时一定严格遵守卫生要求,说不定在生活里也非常爱整洁。

上学校,对孩子与家长来说都是人生成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大事情。有许多内敛的家长不用“归笼”来调侃学校,而是在孩子开学前千叮咛万嘱咐“听老师的话。”

离开学校久了,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像我当初那样让孩子想上厕所就上厕所的老师,我也不知道老师是不是真的不再体罚学生。但是,我认为孩子们在规训下被压抑自己的需求、丧失自己的个性前,我们能否在孩子走进校门前问一问他们:“为什么去上学?”

祝老师们工作愉快,更祝孩子们学习快乐,并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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