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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官恩和宋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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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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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无宇力挫章华魑魅

楚国“章华台”,在今湖北省潜江市境内,有遗址可见。在晋楚争霸时期,楚国在房钟吃了败仗,居然不思进取,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修建“章华台”,以臣服诸侯。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从修建到被秦将白起湮灭的两百多年间,一直是个畸型的存在,闹出了许多笑话。本篇截取其中与“章华台”有关联,比较有意义的一段佳话,辅以虚构加工,鼓捣成篇。与史实有很大出入,诸君读之笑之,请勿对号入座,究以谬误。

                                                       一

芋尹申无宇老早就怀疑园宥守门人妫薄是蒍氏族人。当护卫来报,说妫薄醉酒,光天化日,竟敢当街调戏民女,更加肯定他的猜度。护卫沿市抓捕,妫薄乘乱溜走。护卫请求大人增派人手,进一步搜捕。申无宇吩咐,“退下吧,本官自有安排,无须多虑。”

楚灵王还在郏敖为君期间当令尹时,上任伊始,便惯罪杀了司马蒍掩,侵吞万贯家私。

蒍掩之父是前令尹蒍子冯,曾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蒍子冯叔父,即为大名鼎鼎之孙叔敖,协助楚庄王称霸,功勋卓著。公子围却无辜绝杀子孙,足令众多楚国大臣寒心。

每当有人讲起蒍氏族人惨剧,妫薄便痛哭流涕,情绪几近失控。且说:“如果我是蒍氏后人,一定会报仇雪恨,一定会进宫杀了‘围孽’。”灵王即当初公子围,恨之者好用"围孽"呼之。

眼下,灵王正大兴土木,修砌章华台离宫,在全国范围内搜罗流汉罪臣,纷纷押往章华台工场服役,竟达数万之众,成了三道九流藏污纳垢的天堂之地。妫薄自认为时机成熟,开启复仇之旅。但修砌离宫,需要时日,妫薄必须长期潜伏,伺机而动,谈何容易。更多是耐不住性子,盲目行动,白白丢掉性命。如若成功刺亡灵王,也会引起楚国大乱,出于私人恩怨,得不偿失。

申无宇派出护卫,化装前往章华台。花费十数日,果然在劳作人群发现妫薄,也不声张,悄悄退回,汇报给申无宇。申无宇一拳击在廊柱上,“嘿……!”既婉惜妫薄无知又悔恨自已没有及时追索挑明以阻止其鲁莽。

申无宇决定亲自前往章华台,以抓捕逃贼为名,实施营救。

章华台既是虎狼之地,兵丁看管自然严厉。尽管申无宇是楚国命官,羽旗官服齐整,义正严辞,仍然强不过狐假虎威的章华兵丁,被抓俘送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灵王原本凶残,侄子郏敖病重卧宫,灵王以探视为名入内,用官帽束缨,勒死郏敖,弑君篡位,楚国臣民人人尽知。

早年,楚国讨伐郑国,在城麇俘获郑军主将皇颉。但声称俘获皇颉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县尹穿封戌,一个是令尹公子围。两人身份悬殊之大,出人左右。当康王之面,争执不休、互不相让,亦使人惊愕。一般人都知道是谁俘获了皇颉,但慑于公子围凶蛮,无人出列指证。

这时,晋国逃臣伯州犁站了出来,向众人建议:“让战俘自己出来指认不就可以了吗?”

康王觉得主意不错,便将皇颉押进宫来抵实相认。

谁知,在伯州犁的反复暗示下,皇颉竟然指认公子围为俘获者。真正的功臣穿封戌气得抽出长剑,追赶公子围。此事让人贻笑数年。

按说伯州犁,这位为其争功有恩之人,应该得宠上位。但谁也不曾想,却在后来篡位之时被灵王坑杀。

如此事例一一摆在面前,申无宇此途定然凶多吉少。然申无宇气宇轩昂,以身赴险,自有他一身雄气附身,胆量搏天。

                                                       二

楚王不缺谏臣,有其传统。

进入春秋,楚王身边鲜有谄臣容身。文王时期,鬻拳多次犯颜直谏。文王在外打了败仗,鬻拳竟敢拒绝其入城。著名谄臣申侯,文王生前就将他赶出了楚国。

申无宇也是一位谏臣,颇有前人风骨,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郏敖时期,有一天,申无宇突然看到园囿之内,在楚王的五色鸟羽旗飘扬,还以为是楚王到了,赶紧前去迎接。当他走到跟前,才发现不是楚王,而是令尹公子围。按周朝礼制,王旗有十二根飘带,飘带长九仞。楚国令尹旌旗只是七根飘带,带长五仞。见公子围如此逾越,申无宇极为气愤,上前就扯断了旌旗上的几根飘带,斥责公子围,“一国出两君,谁能忍受?”权倾上下的公子围,居然被申无宇骂得不敢回声。

所以,申无宇此番前来,也并非完全送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停。

当年,陈国内乱。楚灵王趁机派出公子弃疾率军前去把陈国灭了。楚国多了一个陈县,要派人去管理。

出乎意料,灵王居然想到了穿封戌。他想,穿封戌当年敢与自己争功,不是谄臣,足以担当此任。

君臣一起饮酒,借着酒劲,楚灵王问穿封戌:“城麇之战,如果当时你知道寡人今天将做国君,你会不会避让?”

穿封戌听了,笑道:“如果我当时知道您会这样,我会直接杀死您,以平楚国之患。”

穿封戌胆大包天,楚灵王可是杀人如麻呢?连伯州犁都杀了,你有几个脑袋供砍?

尽管如此强硬,不知退让,敢当面顶撞,可楚灵王还是放过穿封戌,嘱其尽快赴任。

由此,申无宇多做了几番准备,赴郢都楚宫而来。

                                                        三

有一年秋天,楚吴发生摩擦, 灵王派令尹子荡讨伐吴国。子荡率领军队进攻到豫章,驻扎乾溪。虽然楚灵王信心满满,可在两军对垒时,楚军却在房钟被打得大败。

虽然打了败仗,楚灵王居然不思进取,不想办法加强军事备战,反倒大建楼台亭阁。到处收留流亡罪臣充实章华台仆佣。妫薄成功混入章华台。

申无宇见到灵王时,灵王正与多臣饮酒。申无宇不管什么场合,不管什么情面,上前就说:“今天,我到章华台抓园宥逃臣,为何官员要威胁阻拦?“

灵王问:“你为何要在章华台抓人?难道不知那是本王离宫吗?”

“我不在王宫抓人,又能在哪里抓呢?难道我王忘记了‘文王之法’吗?“

楚文王曾制定了窝藏罪犯之法,其要旨为:隐藏偷盗所得,与偷盗同罪。灵王一时语塞,回答不上申无宇的质问。

申无宇继续仗义执言,“楚国疆域之所以能扩张到汝水,正是因为能严格执法,严格规章。如果按我王所言,我无法拘禁逃臣。我王要学商纣王窝藏逃犯,这怎么能行呢?”

商纣王当年建鹿台,也是四处收留逃犯。申无宇公然指责灵王窝藏逃犯,还与商纣王相比。如此大胆,项上人头完全系于楚灵王喜怒一线。

同场官臣惊得瞠目结舌,暗暗敬佩这个不怕死的芋尹。

灵王坐在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上位以来,还没有哪位臣子将他驳得这么绝情,这么体无完肤。他酒也不喝了,声也不做了,就这么闷了好半天。申无宇的命也悬在午门之外。宫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响声都能听见。

申无宇为一个看门之人,甘冒如此风险,可见其大义凛然,胸无私心。灵王能于激愤之时,看出直臣的友善忠心之处,并非全如外人所议薄面之君。渐渐,灵王平息下来,朝申无宇摆了摆手说:“今天赦免爱臣擅闯王宫抓人之罪,把你的逃臣带走吧。还有一位盗贼正处尊位,还不能一网打尽,姑且留之。”灵王自称“盗贼”,便是自认犯了窝藏罪,违反了“文王之法”。

妫薄被申无宇带离之时,十分不情不愿。“大人坏我好事,我已近‘围孽’之身。不日,‘围孽’即来工场巡视,我已纠合一众同愿工友,准备一以戮之。”

申无宇问:“尔等性命如何存之?”

妫薄犟曰:“不曾考虑。”

申无宇说:“一命喂之一命,实乃下下计。”

“大人有何上上计?”

“不为上计,只为耐心。灵王弑侄篡位,穷兵黩武,穷奢极欲,失去人心。有识之士必将取而代之。是时,不费兵卒,即可收割,又保得性命,岂不两全其美?”

“哦……”妫薄恍然明理,且听劝伏匿,静待消息。又过回到以前的日子。

果不多久,灵王亲率大军前往讨伐徐国,被公子弃疾偷袭郢都王宫成功。从此,灵王失去一切,客死他乡。此为后话,以后再提。

(此图为章华台遗址。在湖北省潜江市西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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