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孙子过十岁,我想着买一件什么礼物好。妻子说:“小孩子嘛,只有送玩具。”
我说:“他的玩具堆了一满屋,都玩厌了。”
妻子说:“你得跟他买个新鲜的,他没有玩过的才行。”
什么是他没有玩过的?由此,我想起了我们儿时的玩具,那才叫多,稀奇古怪也多,充满了迷人的色彩。
细细数来,能够想起来的竟然达到了十多种,大概可以分为几个类型。车马型的有:登山车,飞轮呜呜,扳花,弹花机,纸飞机。音乐型的有:柳哨,麦哨,树叶片哨。枪械型的有:铁丝枪,火柴枪和弹弓。昆虫型的有:萤火灯,飞蜻蜓,麻虫踏车。杂耍型的有:推铁圈,抓籽儿。竞技体育型的有:羽毛键,竹弓箭等。
林林总总这么多,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全部为自己制作的“土玩具”,包括昆虫都是加入了“独特创意”的。不像现在的小孩子,有条件一买一大堆。
儿时,家里穷,吃不饱饭,父母不可能有钱跟你买玩具,只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了。这里选取各种类型中最有趣、印象最深刻的举一个例子,让读者体会一下“土玩具的风采”。
车马类型中,选择登山车为例。
江汉平原基本没有高山,但坡坡岭岭还是有,爬坡上岭是童年的梦想。每年,家家户户都会请裁缝做衣服。除了盯着新衣服外,更关心的是缝纫机头的细线何时用完,因为绕线的木轴是做登山车的根本材料。师傅看着两只痴迷的小眼睛,就会会意的微笑。眼看着线快完了,师傅会飞快地赶一阵,将线用完,把木轴递到我们手里,“给你,玩去吧。”
就像得到宝物一样,我们飞奔而跑,去找经验丰富、手脚灵活的玩伴去制造“登山车”。玩伴发挥合作精神,早已准备好制作玩具所需的橡皮筋,大纽扣,小木棍。
制作“登山车”也简单。将一根女孩扎头发用的橡皮筋从纽扣眼里穿进去,然后从木轴中空拉向对面,用一根1厘米长的小木棍别住。另一头,用一拃长结实的细木棍别在扣眼处,木轴刻上齿轮,“登山车”就做成功了。
使用时,在纽扣和木轴的接触点涂抹上肥皂液,扳动长木棍像钟表一样地上劲。往地下一放,它就能自动往前跑了。
我们会跟着“登山车”一直蹦蹦跳跳,一直往前走,一直忘我地走,直到发现该掉头了,已经出了村子。
音乐类型的麦哨柳哨,制作过于简单,技术含量不高,人人会做,就不再作叙述。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吹出的音乐悦耳动听。但当我们制作麦哨时,放学路边的麦田,会被我们抽出一条路的麦芯,会遭受大人的斥责。一般都是偷偷摸摸的玩,回家就扔了。
下面讲一个昆虫类型的“麻虫踏车”,非常新颖。可以说,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
这是一种叫不上名儿的昆虫,它喜欢在成熟的长竿麻籽花上飞翔,又与油性麻籽花形状相似,黑黑的,我们叫它“麻虫”。麻虫笨笨的,飞不高飞不快,经常被我们捉到。在它背部翅膀处插一根寸把长的竹扫帚签,另一端刺在麻梗上面,用两个虎口做瓦套。用嘴朝麻虫吹两下,它就会张开翅膀飞动了。无奈,麻虫被我们做成了“土玩具”,只能像踏水车一样地转悠给我们看。我们也不让它精疲力尽,转两圈就放了,再捉一只。反正长竿麻田多得很,我们可以躲在里面玩半天。
下面再着重说一下“火柴枪”。这可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儿时制作“热兵器”,能圆“男儿当自强”的热血少年之梦。但通常会被父母和老师收缴。
做火柴枪之前,会做一个铁丝枪。但铁丝枪只能飞“纸弹”,精度不高,听不到响声,不过瘾,一般会升级为“火柴枪”。
升级时,将自行车链条扣一节一节全部拆下,正好有两个窟窿眼。一个窟窿眼穿铁丝,用于固定枪身,一个窟窿眼排列整齐当枪管。装上一根粗铁丝当枪栓和撞针,一般用轮胎皮拉住枪栓作动力源。在枪头留一节链条扣当活动枪膛,往旁边一扭,可以往窟窿眼里塞进一根火柴棒,归还原。闭起眼,脸朝一边,扣动扳机,叭的一声响。很像那么回事,很有成就感。
父母收缴此枪是因为火柴不够用。老师收缴是害怕“火柴枪”伤人。事实上,老师并不理解,我们只是听响,火柴棒飞不远,只能落到枪口下面。
孩提时代的动手能力很强,不是现在的孩子搭两回积木屋,装两次拼图所能比的。童年,对玩具的兴趣,似乎玩的一面只占很小部分,更多的则是专注于制作。不需要大人指点,都是开动脑筋“自力更生”。玩具虽然土一点,也算一种“贫穷没有妨碍想像”的“智力开发”,给予了我们智慧与健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