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丢了一颗石子到池塘里
老何两口子在田里干活。
爹从路边经过,跟老何说:“我的火气上来了,头发根子发痛。我来找你彪叔剪头发去的。”
爹虽然身体很好,手脚灵敏,但毕竟年纪大了。老何叮嘱道:“您看着脚下,注意点车。”
“没事,你放心。”
没过多久,有人骑车跑来,老远就扯起嗓子喊:“老何老何,快点快点,你爹死了。”
“你爹才死了呢,无聊!”老何不悦,认为来人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也来得很快,还了一嘴。
七十三、八十四的老人,一般不忌生死。经常有老伙计这样问候:你还没死啊!是反话,是反过来赞扬你身体硬朗,经得起日子摔打。但刚才好好生生走的爹,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
来人也生气,黑着脸离开。“好心好意跟你报信,却被你咒了一句,你才是无聊呢!”
等了一会,又有一个人跑来说:“老何老何,快点快点,你爹死了。”
老何还是不信。“你吃饱撑得慌吧!”
“不相信人就算了,我没得这么无聊。”这个人也讨了个没趣,悻悻而去。
老何心中起疑,跟老婆说:“都说三人成虎,已经有两个人说爹死了。不会这么凑巧,都这么无聊吧?”
老婆说:“你去看一下不就晓得了?”
老何跑到理发店一看,还真是“爹死了”。
原来,爹来到理发店,人比较多,需要排队等候。
依照惯例,彪叔安排几个人打麻将,免得顾客因为无聊而离开。“你们可以边等边摸两把麻将。”
麻将桌上的人也急不可待地说:“快来快来,就差你一个腿了。”
爹的心里也被人喊出了“痒痒虫”,看着顺理成章的事,没有推辞,就坐下来摸开了麻将。
摸着摸着,摸出意外。爹摸了一把“连杠开花”,哈哈大笑两声,竟然血冲脑壳,栽倒在桌子底下。任凭人们怎样抢救,都无济于事。
爹是“顺头路”,属于“白喜事”。打麻将出事,是玩出事的,人们听说后只会善意地笑一下,对老何的名声没有影响。但老何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两个报信人一片好心的事,如果传扬出去,容易“三人成虎”,对老何不利。
事后,老何找机会跟两个报信人道歉。“对不起呀,都是无聊惹的祸!”
两个报信人也都向善而行,都选择原谅老何。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是啊,都怪无聊!”
还好,几方都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都认为“情有可原”,能够和好如初。像丢了一颗石子到水塘里,一阵涟漪之后,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如镜,依然能够映照出山青水秀和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