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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官恩和宋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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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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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乡村里的一箱土

                        一、儿子媳妇想起乡里的爹

按一般农事操作,七月八月应该不会耕田整地。稻子分孽结束,已经长得齐人腰高,下一步则会进行孕胎抽穗。棉花也能藏人躲荫了,可以坐在田边,等着看“白花齐放”。

老荆老了,种不动大田,承包给了别人。但他在屋门口留有一小块地,年年耕整的时间,按老习惯,均在七月八月。

这种小地,原本是禾场,用来脱小麦脱稻子晒棉花,家家屋门口都有。只不过,农作物结构几经调整,绝大部分田亩都挖成了龙虾池。不种稻子,不种棉花,禾场基本上起不到作用。别人都当做菜园子,种点花生,种点菜苔。连牛都不需要,卖了。用锄头挖地,铁锹铲破土坷垃,钉笊耙平箱垄面,权当锻炼身体,也能将田种下来。

好像只有老荆犯傻,为了整那么一块地,连牛也留着不卖,天天要放牛。整地不为种庄稼,就那么空着。仿佛只为年年腊月,儿子媳妇从城里回来,给他老伴也就是儿子他妈上一回坟时好停车。

不过,儿子停车,乡里乡亲也可以临时借场停车。递根把烟,说句把话,也会多一个亲睦人的由头。

禾场也不整多次,一年一回。禾场风浸雨蚀,发泡变软,流出坎坎塄塄。必须耕整,才能再一次结实平坦。人都过一年老一岁,而禾场因为有老荆,却能年年如新。

今年,老荆还没来得及耕整禾场,老荆的儿子就开车带着媳妇和孙子回来了。

每次回家,儿子一搬方向盘就上了禾场。这一次,儿子没注意到禾场上会有沟坎,小汽车蹦跳了几下才停稳。

“哎哟……”媳妇坐在后座,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原本准备埋怨两句的,又觉得不合时宜,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儿子问:“怎么了?”

“没怎么。”媳妇朝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小男孩喊:“都都,下车了。看住脚下,别摔跤了。”

自家的车和自家的儿子一样,听得出来声音。老荆听到两声喇叭响音,迎出屋外,有点意外惊喜。“哟,你们怎么回来了?”

儿子说:“都都放暑假了,我们想今年把他放在您这儿。”

都都是老荆的孙子,今年九岁。每年放暑假,老荆想让他到乡里来玩几天,儿子媳妇总是推托。不是说要上补习班,就是说乡里的灰尘太大,生活不便。其实,老荆也知道,他是争不过儿子的丈母娘。

去年生了个二胎姑娘,忙不过来了,儿子媳妇终于想起乡里还有一个爹,可以帮忙分担一点家务。

老荆喜笑颜开,捧起都都的脸,额角蹭额角。“终于可以和我的孙子一起玩了!”

可能是老荆表达热情的方式欠佳,都都有些不习惯,犟着回头喊:“妈妈……”

媳妇赶紧扯了一下老荆儿子的衣角。

老荆儿子立即喊道:“爹……”

“好好好,知道了……把我们都都弄痛了,是吧?”老荆意识过来,连忙用手替都都抹额角。“好了,抹掉了,都都不痛了。”

儿子问老荆,“爹,这禾场怎么这样不平整呢?”

老荆说:“刚刚准备来耕整的,没想到你们提前回来了。等天道晴正了,马上就耕整。”

“哦……”儿子明白了。每次过年回来看到的平坦场地,都是爹掐着时间,事先耕整了一遍的。

儿子媳妇从车上拎下大包小包。除给老荆的一提瓶装酒外,多的都是都都的吃的穿的用的玩的。

儿子将玩具散开摆好组装好,铺了整整一间房屋。有积木,有塑料枪,有挖掘机……还有好多,老荆叫不上名字来。“这么多呀?”

儿子说:“这还只是一半,是他最近喜欢玩的几种。”

“哦……”老荆的视觉,陡然被一片花花绿绿的颜色刺激,引起脑壳一阵发晕。“太多了吧?”

都都的玩具,在老荆面前,很多都算“高科技”。不像儿子小时候的土玩具那么简单,那么好操作。怎么玩转玩具,怎么与都都“产生共鸣”,需要老荆当作一门深奥的课题,好好研究,好好融会贯通!

                          二、爷爷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挖掘机

老荆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对待都都可以像对待小时候的儿子那样。以为端一碗饭往面前一放,他就会呼呼地吃。以为将大门一开,他就会跑跑地玩。

老荆将饭碗端到都都面前。

都都没动,拿眼望着老荆。

老荆说:“你吃呀?”

都都说:“你没喂,我怎么吃?”

老荆心里一惊: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在喂饭吗?“你就不会自己吃吗?”

“会呀,只是不想。”

老荆无奈,只得接受现实,平生第一次喂小孩子吃饭,连儿子都没喂过。

都都吃饭也不欢食,一小口一小口,殃巴啦唏。像在嚼石头子儿,难以下咽。

老荆说:“你就不能大口大口吃吗?”

都都不吭声,以闭口不吃表示反对老荆“多嘴多舌”。

老荆马上“投降”:“好好好,就小口小口吃。”

都都边吃边玩游戏,还跑到玩具堆去换玩具,半天不回饭桌旁边。

老荆怕饭菜凉了伤肠胃,只得端起饭碗跟着都都转圈。一餐饭吃下来,累得老荆腿脚发硬。继续下去,会要老荆的老命。

“这孩子怎么会养成这种习惯呢?”

老荆决心将都都的秉性扳过来,先从吃的入手。

都都本身带了许多水果糕点,但没有哪一样能规规矩矩吃完,浪费性特大。原因可能是吃得多了,缺乏新鲜口味。

老荆问:“你爱不爱吃炒米子沙豌豆?”

都都问:“什么叫炒米子沙豌豆?”

老荆笑起来:孩子从来没见过炒米子沙豌豆,怎么知道爱不爱吃呢?

老荆搬出坛子罐子,从里面抓出炒米子沙豌豆。“就是这。”

都都连连摇头,“黑乎乎的,看都不好吃,不吃不吃。”

老荆说:“你那些玩具不好玩,爷爷跟你一起玩一个新玩具好不好?”

“什么新玩具?”提起玩具,都都兴趣盎然。

老荆搬出一架小钢锅灶,弄来一抱细木柴,点燃锅灶,倒进一瓢青沙。拿一把竹帚慢慢在锅里搅动,慢慢落进一把阴米。

没搅动几圈,锅里开始噼哩啪啦炸响。锅里的阴米像变魔术一样爆出白色的爆米花。

这些,都都从来没有见过。他恳求老荆,“爷爷,让我来行吗?”

老荆说:“可以。”

都都拿起竹帚在锅里搅,老荆负责把火,防止都都烫伤。

炒沙豌豆时,比炒爆米花还要热闹。沙豌豆在锅里受热破口起跳,像炸弹片一样四处飞溅。用小锅盖挡着,敲得嘭嘭直响。

爷孙俩炒得哈哈大笑。现炒的爆米花和沙豌豆,有一种焦糊味的酽香,四处漫溢,成功地钓起都都的食欲,他每餐嚷嚷着要吃这些东西。

老荆知道,这些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结便。都都经常乘其不备,抓几把藏在荷包里,避着老荆掏出来吃。

就这样,都都要人喂饭的习惯慢慢开始改变。

在一些玩具中,都都喜欢开挖掘机。这台挖掘机使用电力加遥控,有些力量,能抓起半袋米。平时,都都就抓些玩具到处摆放,也抓些屋里的板凳椅子,搞得乱七八糟。

老荆说:“挖掘机在屋里开没有意思,我带你去看一个真正的大挖掘机。”

都都的目光有点短小。“有我的这个大吗?”

“比你的这个大多了。”

“有多大?”

“有这一屋子大。”老荆夸张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呀?”都都来了兴趣。

老荆并没有说假话,村里正在进行一个土地平整项目。工地上有很多推土机挖掘机,日夜轰鸣,将一些荒坡荒地和已经没人住的台基地改造成良田。去年就改造出一批好田,分给农民,抢抢地要。

老荆用自行车将都都驮到了工地上。

都都算是开了眼界,“哇……这么多挖掘机呀,这么大呀!”

大太阳下,都都舍不得离开工地,晒得黑汗巴流,一双眼睛盯着挖掘机来来去去。

都都问:“我能不能开这些挖掘机呀?”

老荆说:“你还不能开。”

“为什么?”

“因为这些挖掘机不像你的遥控机电动机。”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开呢?”

“等你长大了就能开了。”

爷孙俩有了共同话题,聊起来,融洽多了。话也多起来,白天连着黑夜。

回来的路上,都都喊:“爷爷,我的肚子饿了,饿得咕咕叫了。”

晚上,老荆将饭菜端上桌,故意磨蹭,不靠饭桌。

都都实在是饿了,等不来爷爷,只能“自力更生”,拿起筷子开吃。

                        三、乡里有一种“小河”叫台涧沟

平原水乡,有种“小河”叫台涧沟。米把宽,米把深,长度就没法说准确了,夸张一点说,“万里长江万里长”吧。可以用来浇地灌水,也可以用来给鱼虾池降温加水。七八月份,温度高,鱼虾池稍微不注意就会泛塘。那些翻在塘面上的一片鱼虾的“白色”“黑色”,就是鱼塘主人悄悄的“黯伤”。

为了避免这种现象,只能加紧从河里抽水换水,增加氧气量,日夜不停。如果说河流是一条命脉,台涧沟就是一条血管。同时也是水乡小儿子们学会游泳、“无师自通”的地方。

河网湖区水多危险大,让小孩子学会游泳,首先一条是性命无忧,再来谈亲近大自然,再来谈学会生存本领。

老荆如此,老荆的儿子如此,老荆的孙子也应该如此。

老荆将牛赶下台涧沟淘水,像在河流中筑了一条漫流坝。水面抬高起来,加宽了一点,有了游泳水道的模样。

老荆以身示范,先下了水,紧接着招呼都都。“下来呀,快下来。”

都都被好奇心牵扯,又还不具备勇气,犹犹豫豫。“妈妈从来不让我沾河水,怕我淹水。”

老荆说:“别怕,下来就行。水不深,只齐腰这里。只当洗个澡。”

用浴缸洗澡,都都用过。这样大的“浴缸”,这么大的水流,都都没见过。

都都挨挨擦擦将脚伸到了水边。老荆伸手一拽,就拖进了水里。

都都害怕地惊叫了一声,随即一阵水凉包裹全身。驱走暑气体热,消除心慌恐惧,迎来清爽惬意。

都都在水中立起身杆,水流刷刷急促而过,仿佛有一种自动搓洗汗泥的功能。

老荆教都都游泳,伸出双手,托住都都,平放在水面上,一托一放,让都都一浮一沉,亲自体验水的浮力。

都都不得要领,呛了几口水。都都害怕了,想上岸。

老荆说:“没事,呛几口水很正常。不呛水不叫学游泳。”

学了几天,都都可以游出一两米远了。

爷孙俩每天结束时,都是抽水的人发觉水流不畅,顺着台涧沟查寻过来。

老荆看到了,就喊:“快跑,都都,有人赶过来了。”

于是,都都跑,老荆跑,一条水牛跟着跑。在乡村小道上,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每天如此,都都学会游泳了。一口气“逃跑”的距离一天比一天远了,腿脚一天比一天快起来。快过老荆,跟水牛有得一比了。

老荆时常在后面喊:“等等我。”

有了基础,都都胆量陡添,敢下河里去学游泳了。

河网湖区里的水,在都都面前,不再是让他恐惧的“水兽”。

有一天,都都突然喊肚子痛。

老荆问:“哪里痛?”

“这里。”都都一指胁下。

老荆按了按都都的肚皮,硬鼓鼓的。“没事,是你吃豌豆太吃多了,肚子作胀。多跑动两圈,放两个屁就行了。”

都都说:“怎么没事呢?我每次肚子痛,爸爸都会带我上医院挂吊针。”

老荆说:“不用上医院。”

都都感觉到委屈,拿了老荆的手机跟爸爸妈妈“投告”。

老荆的儿子责怪老荆,“怎么说不用上医院呢?赶快把都都送到医院去吧。”

老荆拗不过儿子,准备送都都到村里的卫生室去看看。

都都说:“肚子痛,走不了。”

老荆说:“那我们骑着牛去。”

这两天放牛,都都学会了骑牛背,骑出了“瘾头”。“可以。”

都都骑上牛背。老荆牵着牛走得比较快。水牛得儿得儿颠簸得比较厉害。

都都喊:“爷爷你慢点,我肚子痛呢。”

老荆说:“不能慢,慢的话,医生要下班了。来,爷爷教你两句歌谣,跟着爷爷喊,负责你肚子就不痛了。”

“什么歌谣?”

“小麦一条槽,打屁像烧窑。豌豆两块板,打屁像牛喊。”

都都笑起来,怕丑,没有喊。

老荆说:“喊出来,这里又没有别人,喊吧!”

都都前后瞄了瞄,真的没人,就大胆地喊起来。“小麦一条槽……”

走着颠着喊着,只听得牛背上“轰嗵”一响。

老荆故意问:“什么声音?”

都都说:“爷爷,我放了个响屁。”

“好……那就继续放,多放两个。”

都都又“轰嗵轰嗵”来了几炮。

老荆停下,问都都,“肚子还痛吗?”

都都说:“不痛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

“回去喽……”都都手拍牛屁股,“驾!”

爷孙俩都骑上牛背,晃悠晃悠,打道回府。

村路上,风吹杨柳,枝动影飘。

路上有人跟老荆打过招呼,会回过头来继续盯着爷孙俩看一阵,跟着高兴一阵。

现在,很少看到这种骑在牛背上进村出庄的光景了。多看一会,也是一种甜美回味。

                    四、耕整禾场比种田的工序还要多

种田收获的是稻子,收获的是棉花、白鲢、鲤鲫和龙虾。耕整禾场同样也有重要收获:平坦、结实和光滑,同时还有开阔、宽正、开心与快乐。

所以,耕整禾场的工序比种田还要多,还要复杂,还要新鲜。有的城里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听说过,更不谈看到过。

它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至少有了解,有经历,才算见多识广。

它也不是说今天想耕整就能耕整的,还要看天道,看太阳。

先要望一场雨,一场刚刚好的大雨。让禾场吃饱喝足,松开紧绷绷的身体,然后才能下犁翻耕。

平原上,雨水不缺,下合适的雨水却很稀缺。老荆天天在望,都都来了之后,更是当务之急。都都走城市路习惯了,走乡村路摔了几跤。他问爷爷:“什么时候能把禾场整平啦?”

老荆总是说:“快了,就这两天。”

老荆每天早起看云,基本上能准确判断。什么时候下大雨,什么时候下大雨之后,是一连串的晴天。只有这种天道才符合耕整禾场的要求。

不然,看不准就糟了。雨水接连几天的话,会将泥土泡融,半个月晒不干,基本上得再来一遍。如果雨水没吃透,翻耕起来费劲不说,泥块会像石头一样坚硬。铁锹铲上去会冒出火花,石磙辗上去会抛抛地滑过去。

等了许多日,老荆终于看清火候到了。西边天空黑压压地压过来厚厚的雨云,像一座座魔幻的快速生长的大山一样,直往头顶而来。

老荆喊:“都都快跑,暴雨来了。”

都都看到头顶还在冒太阳,问老荆:“是你说的,出太阳,下白雨,下去下来没得雨。怎么又要跑呢?”

“这次不同。下暴雨,来不及,当头浇个落汤鸡。快跑。”

都都不再犹豫,撒开腿脚猛往家里跑。暴雨撵着都都的脚后跟砸了下来。

老荆跑得慢,浑身淋透,真成了落汤鸡。

老荆是老皮,栉风沐雨习惯了。如果是都都受热雨凉背心,有可能会感冒——不过也不能武断地这么说,都都经过这个把月的锻炼,身体棒多了。

这场暴雨,很有点像是为了完成老荆的心愿过来帮忙的。禾场滋润得差不多了,暴雨便飘向了别处,天擦黑了。水分经过一夜均匀散布,土壤会发软起泡。明天早晨翻耕时,会像划豆腐一样轻快。

第二天一早,老荆乘都都还在睡觉,他使牛很快将禾场翻耕完毕。

耕禾场,不像耕田,不能一垄一垄耕,要全部朝中间转转地耕。这样才会有一个中间高、四方低、好沥水的形状。这是个细活,讲经验,一般人用肉眼难以看清,只有下雨才能“检测”出来。如果是蹩脚师傅耕整出来的禾场,中间就容易“卧水”。

红红的太阳照常升起,火扑扑的热力如愿撒过来,落在散坷坷的泥土上,蒸发出泥土多余的墒情。

土壤的颜色,从褐黄色变成白坦色。像盐碱地上的白霜一样,越来越多。

老荆在几个角落用脚踢了一下,土坷垃呈粉末状散布开来。这就是上双齿耙的标准。

老荆给牛梏上枙头,在双齿耙两根横档间,安装好一个泥箱。平时装些泥土压耙,这一次可以把都都当成泥土用上了。老荆喊:“都都……快出来,跟我压耙了。”

“哎……来了。”都都欢快地跳进泥箱,双手抓在一根固定绳上。

老荆牵着一根长长的牛绳,站在禾场中间,赶着牛,圈圈地耙。像这样,不用跟在牛屁股后面走,劳累腿脚。

都都蹲在泥箱里,重量正合适。如果老荆站上去,重量偏大,效果没得都都好。

都都坐着“牛爬车”,开心不完。他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大的一个“玩具”。

后面还有许多程序,比如说,挂树枝拖灰磙,拖竹席浇水,铺稻草收浆……都都均参与过,记忆深刻。

一晃,两个月的暑假就要过去,儿子媳妇来接都都。

媳妇一看见都都,吓了一跳,“怎么晒得这么黑了?”

老荆说:“他天天跟我放牛,哪有不黑的?”

儿子打圆场,“儿子伢,黑一点好看。我小时候比他还黑些!”

媳妇说:“回去跟他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沾染血吸虫病。”

老荆说:“这就不用担心了,血吸虫早就绝迹了。”

跟老荆一起生活了两个月,都都的变化比较大。尽管媳妇不太认同,但是都都很开心,老荆很开心。

都都说:“爷爷,我放寒假了,还会再来的。”

老荆说:“爷爷欢迎你来。腊月里还会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既然老荆跟都都许下了承诺,以后的日子,就得挖空心思为都都准备些什么了。

七月八月,是耕整禾场的好时机。

七月八月之后,稻子熟了,棉花上桃了,鱼虾可以捕捞了。

收获季节眨眼就要来临,人们脸上的笑,已经看着看着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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