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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官恩和宋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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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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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苫儿甜,野花儿靓

我是从山区出来的,自己觉得对大山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但最近回老家看望大哥,大山露出的一副模样,漂亮了许多,让我感觉到十分惊讶。

大哥居住的老家前面一个大冲,后面依着大山。所变化的是,大哥将老屋拆了,起了一幢三层楼房。

因为侄子一家人已经在城里生根,我以为大哥迟早是会进城养老的。而看到这幢装潢考究的楼房之后,才明白大哥根本就没有打算进城。

冲里的梯坎水田,因地制宜,变成了一个个小鱼池。里面分别喂养着家鱼和小龙虾,劳动强度减少了很大一部分。后面山上全部种着果树,施肥松土用上了旋耕机,撒药用上了无人机,包括下橘柑子都是请的采果机。

当初,侄子买回无人机的时候,大哥笨手笨脚,操作始终不到位。大哥说,还稀奇呢,犁尾巴扶了一辈子,连个遥控器都掌握不住了?大哥老当益壮,硬是用了半个月时间,学会了摆弄这些“洋玩意”。这是大哥学会使用智能手机之后,又一次“征服高科技产品”。科学文化就是生产力,在大哥这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往老家进去,有一条土路,两边是田。在我的印象里,为了控制野草侵入田块,不是割界边草,就是打除草剂,这条路上长期以来都是光秃秃的。为了好走,经常要铺垫一些砖渣和石头子儿。

这次回来,感觉这条路好像荒芜了,全部长满了野茅草。

大哥一笑,说,这不叫荒芜了,这叫精心呵护,收到了效果。

我不免吃惊,以前砍野柴,野茅草是必砍之物。现在,大哥居然当宝贝一样呵护起来。

我问:“现在又不喂牛了,也不砍柴了,茅草留下来有什么用?”

大哥说:“有用,我觉得茅草长得好看,有个性。以前哪里有这么深的茅草留着让你看?”

大哥一说,我还真是感觉出了,茅草也有不一样的美感。浑然一体的青绿色和直立剑叶的形状,能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在我所见的植物里,它的生命力最为顽强。茅草的根系,可以深入土壤达两米以上;我们镰刀割砍、除草剂灭活,不知多少年,它年年都会“春风吹又生”。

坎坡之下,稻田变鱼池,野茅草可以留下来护坡。重要的是它可以与人类和谐共生了,可以当着风景之物来观赏了。

小时候的我们,看到这么漂亮的野茅草,是舍不得离开的。茅草也会开一种带穗儿的绒毛花,也叫茅苫。初孕之时,带有甜味。我们上学下学,手里会一扯一大把,一路上塞进嘴里咀嚼,像吃到冰糖一样开心。

这条路,有一截傍着山边,路旁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

大哥问我,“你以前认识很多野花,都叫得出来名字。这几年,山上新长出来很多野花,不晓得它叫什么,开得蛮漂亮,你去看一看?”

我喜欢花,平时对花也有些研究,还没有碰到过见花之后叫不上名字的。

我满怀信心,和大哥一起来到山上,一路野花蓬勃开放。有些花熟悉得很,像见到儿时闺蜜,一眼就能看清她是谁。

我们来到一棵冷杉树前面,树上像葡萄蔓一样爬满了野藤。野藤上嵌缀着小巴掌叶,从叶缝里伸出来一朵朵心形花朵。从树巅到树底,一树野花开得绚丽多姿,热情洋溢。

我绞尽脑汁,始终没有认出来这是一种什么花。我问大哥,“你把它叫什么花?”

大哥说:“我叫它‘气人花’。”

我笑起来,“怎么叫‘气人花’呢?”

大哥说:“我想把它移栽到门口去,栽了几年都没栽活,这还不气人?”

大哥门口的禾场,已改成小花园,里面种满了从山上挖来的野花。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小花园瞄他的花宝贝。

我想起手机微信里有一种“辨图识花”的功能,便打开摄像头,对准“气人花”进行扫描。

大哥没见过,“手机还有这功能?”

手机扫描良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叮”的一响,辨认失败。看来,“气人花”真的属于名副其实的野花,连强大的“电子植物花库”都没有比对出来,是不是给了我们一份特别的惊喜?

不过,我们可以不管它叫什么花,只要它开得好看,开在我们的眼前就够了。

像“气人花”之类的野花,山上还有许多种。大哥移栽不了的,就进行培育和保护。一眼望过去,成树成片,花簇锦团。

我不再花费精力去辨认它叫什么名字,而只是专注于欣赏;一颗爱美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大哥想在老家颐养天年,遂心遂意,把老家打扮得如同花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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