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查这个字眼很熟,大部分使用在工作当中,也有小部分可以使用在生活当中。比如说,两口子三门之一抽查手机,想更多地了解对方,想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妨为一种好手段;相信你就明着来,不相信你就暗着来。
江汉学院保安毛庆阳,就不给手机设密码,床上沙发上到处丢。因为他这个人简单明了,经得起他老婆抽查,他老婆不抽查还枉费了他的一片“赤诚”,显得没有价值。当初几年,他老婆还有几个闺蜜说悄悄话,给手机设置了密码。随着生活阅历增加,见多不怪,主要是有毛庆阳竭诚相待,再设密码显得有点见外,就取消了。如果毛庆阳想抽查的话,很方便,但他从来没有动过老婆的手机。
毛庆阳如此,他的同事李小树也如此,手机不设防,任何同事都可以拿起来使用。
毛庆阳脸上露出笑容,“没想到,我们两个大老粗这么有缘分啊,居然成了同事。”
两个简单之人就这样秉性相通,成了朋友。
不久,毛庆阳发现李小树和保安队长蔡华彪走得挺近,似乎也像他俩一样的朋友关系。这样,毛庆阳就有些闹不懂了。蔡华彪这人,当个小小的队长,就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更不用说手机不设密码,在保安们面前公开。有时手机放桌上,人在外面,来电话了还非得等他来打开,蔡华彪身上的秘密似乎有点多。
毛庆阳对李小树说:“你怎么和蔡华彪成了朋友呢?小心他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呢!”
李小树憨憨一笑,“不会,那样就不叫朋友了。”
毛庆阳本就是为朋友担心,随嘴一说。没想到一语成谶,蔡华彪“卖”李小树的事情,马上就应验了。蔡华彪向李小树借了一万块钱,关键是李小树手头上还没有,是借的网贷。
毛庆阳问李小树,“既然能够借网贷,他为什么不贷?还要借用你的身份信息?”
李小树说:“他借的债有点多,贷不出来了。”
“你贷得出来,不要你还的?”
“还款之前,蔡华彪会还给我的。”李小树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些执迷不悟。
毛庆阳只好不劝了,“我觉得这事有点悬,口说不为凭,一定要他写好借条。”
“不用,朋友就是朋友,不能见外。”
毛庆阳开始是担心蔡华彪失信,不会“慷慨大方”地还李小树的钱。后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毛庆阳的意料,使这一万块钱的债务有凭空消失的危险。李小树得了急性胰腺炎,一发病就哑了口,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
看到朋友突然离世,毛庆阳心里极端痛苦。看到李小树的老婆和孩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像针扎一样。
事情过后,毛庆阳从悲痛中平静下来,想起了李小树和蔡华彪之间的“一万块钱的债务”。当初连一张欠条都没有写下,按李小树的性格,也不可能跟老婆讲。可以确切地说,李小树的老婆根本不知道有这笔债务存在。怎么办,要跟李小树的老婆讲吗?
毛庆阳偷偷跟同事提起,同事们都有些担心蔡华彪会赖账,死无对证。但也都表示与自己没有关系,不想插这个手,逗一个喜,逗一个怪。
毛庆阳跟老婆商量,老婆说:“不是还不还钱的问题,关键是你还能不能在学校上班的问题。”
蔡华彪管理着保安队,十二个人,对每一位保安都有去留的决定权。他喜欢你,你有小错他会睁一眼闭一眼;他不喜欢你,你有个小失误他都会揪住你不放,假公济私开除你。最明显的可以利用的机会,就是抽查你上夜班打不打瞌睡的问题,十拿九稳。
这就摆了个难题给毛庆阳,想“告发”蔡华彪,他就有可能会丢工作。毛庆阳临近退休,要再去找一份工作难上加难,“三金五险”要断交或者是转移,麻烦不完。一个大男人,家里的顶梁柱,因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有了收入,家里人肯定会说你是一个傻瓜,一个“苕种”。
这一段时间,毛庆阳走进走出心里都不舒服。总觉得李小树还在和他一起上班,影子就跟在他身后。李小树和他在讲,“我已经看清了蔡华彪的真面目,希望朋友能帮助我,跟我老婆说一声,把这笔钱讨回来。”
毛庆阳为此心神不宁。毛庆阳就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没遇上过发大财的机会,也没遇到过跨不过去的坎儿。这一次的事情却把他为了难,像是命运之神特别抽查到了这件事情,看他做如何处理。
毛庆阳实在是熬不过心里的内疚和折磨,不听同事提醒,不听老婆劝告,把“债务之事”告诉了李小树的老婆。并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出来作证。
李小树的老婆眼圈发红,连声谢谢毛庆阳,并为老公有这么真挚的好朋友而感动。
毛庆阳说出了淤积在心里的话,心里畅快亮堂多了,一身轻松,目明耳聪。
同时,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下定了决心:再上夜班的时候,一定精力集中,不能让蔡华彪抽查到打瞌睡,找到借口说他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