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宝是乳名,但随着岁月更替,“荒宝”二字逐渐增加了另一种功能,可以用来描述乡村人家的一种生活环境和状态:遍地是宝。
当初父母取名字时,“荒宝”的本义是指荒山野地、荒草凄凄的地方出来的孩子,没得多大出息。父母认为,名字越粗糙越好养。有的人,命运似乎与名字相符,过去了很长时间,已经司空见惯。却不成想,近些年,荒宝大哥的生活状态,赋予了“荒宝”二字崭新的诠释。
荒宝大哥接近七十岁了,老两口身体都很好,表面上看去,怎么都不像六七十岁的人。他住在一个山垇垇里,单家独户。有几亩果园,几亩水田,几亩鱼池。山坡上喂猪喂鸡,呈散养状态,量大且轻松,收获颇丰。他的两个女儿都读书读出去了,工作单位好。主要是两个女儿办事具有前瞻性,鼓励并支持荒宝大哥两口子买了农村养老保险。目前两口子像城镇职工一样退了休,每月拿着退休工资。虽然不多,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完全够老两口的正常生活。荒宝大哥的生活当中,仿佛找不出来一丁点“不满意”或者“不幸福”的理由来。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干得动农活吗?
荒宝大哥微微一笑,说:“现在干农活,又不像以前那样死搬硬套?现在是怎么轻松怎么来,除了大量使用农机具,还要体现出一个巧字来。”
比如说,几亩水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死死地种棉花和水稻,而是只种一点点够自己吃的口粮。既便种口粮,也是选择口感良好的晚梗品种。晚梗产量略低,有珍珠米之称。晚梗之前的一季早稻直接忽略,用于培水养田,以保晚梗质量。既便种水田也省略了插秧环节,使用抛秧技术,节省人力。
听荒宝大哥讲怎样种田,轻松不已,仿佛感觉不到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情景了,而是追求上了品质生活。相对来说,只要掌握好了土地的“脾气”,顺着驴毛摸,种田像是好玩的事儿,好像是在锻炼身体。
荒宝大哥说,现在种田有点像休闲度假一样。
今年三月份,我有事到荒宝大哥家里走了一趟。看到水田里,鱼池埂上,山坡上,果园缝隙里,到处开满了油菜花。我羡慕他种了这么多菜籽,一年上头,菜油肯定吃不完。
荒宝大哥说,这不是我种的,是野生的。不用除草,油菜本身的覆盖特性,可以封死任何杂草。也不用施肥,野生油菜的需肥量不大,露气雨水就是它的肥料。也不用撒药,就是生了虫子也不撒,绿色食品,不求产量,只求放心。年年有种子落在地里,相当于帮我们播下了种子,年年们只管收割就是了。
三月份的山上,还有一份宝物也是自然生长的--野竹笋。荒宝大哥家四周,小土坡小山头很多,都生长着一片片茂密的棉竹。不高不矮,远看层峦叠嶂,刚好能起到绿植美化的作用。
竹林里,到处都生长着野竹笋。也不用荒宝大哥操心,每年都有嫩肴肴的一碗美味竹笋端上饭桌。
荒宝大哥也不集中采撷,一采一大堆,不好保管。他熟悉山头,把山头当储物柜,可以一路追踪嫩笋,一年可以吃几个月的“免费山菜”。
我从荒宝大哥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一种悠闲轻松,一种从容淡定。从他的状态中,能体会出一种满满的、乡村生活的“现代感”以及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