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树的风格

文/邓峰

 在西域北地， 沙枣树是一种很普通、很平常的树。公园里，公路边，田埂沟壑间几乎都有它们的身影。尤其是在蛮荒凄凉的沙漠、戈壁边缘，沙枣树是最多、又最出众的树。

  沙枣树是属于落叶小乔木，生长周期缓慢。每年开春时，别的树都已经枝繁叶茂时，它才慢慢的长出新芽，抽出嫩枝，似乎晚了一些节奏。沙枣树的叶尖细，呈灰青色，似是在叶面上扑了一层生粉，远远的看着，犹如一层薄薄的银色纱幔，披挂在它其貌不扬的树杆子上，站到树下，微闻起来还有些淡淡的清香。

 年幼、年壮的沙枣树树杆的表皮，它们都有一身黑黝黝的皱纹，看上去斑驳陆离，显得老气横秋。横枝、斜条毫无规律的自由生长着，总给人一种无拘无束、又杂乱无章的感觉，似乎是一无是处。皆如此，便去了许多烦恼，少了人去亲近，落得悠闲。虽然长得这般模样，却有银柳、香柳、桂香柳、或是七里香之雅称。大多数沙枣树还长得葱茏，枝叶紧密，仿佛从头到脚都长满了带着尖刺的枝条。宽阔或是斜拙的身影，罩在下方的土地上，那里的浓荫可以独绝其它杂草的生存，从而获得独立的水分和营养。一旦有雨水下来，滴落在泥土里，阳光不能渗透的地方，水分的蒸发自然就会慢了许多。有这般条件，抗旱能力强势的沙枣树便会发挥超能，在恶劣的环境下存活得很好，不必担心受到外界的侵虐，可以自由的发展壮大。

  阳历五月中旬，沙枣树开始了它为期一个月左右的蜜月花期。每一个枝条上，仿佛朱门悬挂了许许多多精致的金色小铃铛，纹理清晰的银色叶片，栗棕色的表皮，将这些小金铃子衬托得醒目耀眼，鳞次栉比，好有兴旺之气。倘若站在沙枣树的跟前，便似在欣赏一件多彩的艺术品。待花蕊泛出蕊芯时，浓浓的幽香便四散飘逸，此时此刻，先醉酹的是咶噪的鸟儿，吸引的却是勤劳的小蜜蜂。人若近处，迷醉的则是心神，仿佛在昏昏欲睡的梦幻中，又被阵阵飘来的幽兰之香带入了忘忧谷。厌恶的却是飞蝇蚊虫，它们惧怕沙枣花浓烈的香味。有沙枣树的地方，它们是不去的，这里便有了一份清静，没有叮咬，没有恼人的“嗡嗡”声；倘若在一片沙枣林里建一幢房屋，不需要多大，也不必要豪华，便能够享受到这有着迷情的醇香，还有那份静谧，真的是栖息的好去处。

  沙枣花开时，浓郁的醇香填补了它自身的缺陷，此时，会有多情的人去对它示好，对它表示青睐。而不守规则的人，往往却要断其手臂，折几枝密集的花枝拿在手上舞着，或是放在车室内，虚情假意地说是驱蚊增香。此时的人，即不嫌弃沙枣树的浅陋，也不顾及沙枣树的感受，自而再送上几句感人肺腑的好听语言。倘若沙枣树只具有戆性，一定会感动得哭泣！如果沙枣树秉承傲性，那它们便会唾弃人类残忍，怨人类唯利是图，故意残害生灵，笑肖小趋炎附势，不晓晴明，因为花草树木终究是有生命的。然而，比起人类来，它们却很脆弱，可以任人摆布。尽管它们生命力表现得很顽强，但在自然界，的确也是需要爱护的植物之一。

  沙枣树结果初期，果儿与别的枣果一样，颜色青翠，待秋霜来时，果实成熟，其色又回归了父本，呈现于视线中时，栗色椭圆的小果儿，一排排的垂吊在树杆上，或是三五成串，那时，叶的颜色会更深了，没有妙龄时期约带青涩养眼，而此时，却才是沙枣树一年中最为充实的时光。

  神州西北方位沙化严重，荒漠边缘，便有了沙枣树扎根的身影，它们就是镇守疆土的卫士。沙漠，这块地球上的妖魔，就是它们要征服、稳固的对象。

  驱车行驶在沙漠公路上，看那戈壁、沙滩、荒野都有它们坚强固守的阵营。

  狂飙的西北风，肆虐的沙尘暴，往往想摧残它们，常常用大于数倍的力量狂卷而来。沙枣树携同伙伴，联合友邻的胡杨、白杨，抵抗着风暴的侵袭。即使折枝断臂，也再所不息，无怨无悔！

  沙枣树虽然貌不惊人，不是梁栋之材，但我窃喜沙枣树有那般顽强的生命力，有不被人赞美的风格，有吃苦耐劳的品德，也有无私奉献的精神，且有异于常见的醇香，这便是沙枣树值得颂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