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时期,她才发现了他的事。在这之前,她总以为他是在加夜班。是他告诉的,说工作忙。
家里的存折,他要她取,说是同事的家父住院急需。她有几分犹豫,他循循开等:“记得不,你爸那年病重,还不是多亏老五伯垫的钱,要不……”。是啊,老五伯是父亲的好友,又是父亲的救命恩人。这些,她怎么能忘得?
他暗自狂喜,这一关过得太顺利了。
他“捐款修长城”的事,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她和他闹,他就打,打她的胸部,抓她的头发。是她使他这个孤儿,真正享受到人间的温暖。那相亲相爱的日日夜夜,那海誓山盟的诺言,他举起拳头的时候,脑子里一扫而光。要不,怎下得了手。虽然每次打完了都后悔。
她是天底下最贤淑的女人,总想以爱心唤醒他的良知,不知怎么搞的,却使他越陷越深。
也可以说她只是好女人的一半,她寂莫,忿忿不平,夜夜泡在舞池里了。但在心里,还是盼望他早日改邪,重新回到从前的样子。
今夜,漆黑得带有几分神秘的色彩,几分恐怖。她不知从哪里得到点风声:派出所要夜查。她清楚,像他,抓住是会蹲班房的。要想办法告诉他,或许他会从此洗手不干的。再不会那么凶狠,那么不近情理。她期望他变好,好得宛如初恋时的他。她兴奋起来了,似乎已经获得了先前失去的一切,添了个胖小子,他的事业青云直上。希望像初升的太阳般的在闪光。
然而,上哪找呢,她好焦急,几个同事,好友的家,他都不在。噢,还有星星家没去。
她独自在走呀找呀。黑压压的夜里,只有空旷,孤寂在陪伴着她。
半夜了,她还在找。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这一次又满盘皆输,他懊丧极了。不甘心哪!胡东那小子凭什么老是赢,一大把一大把的钱,像水一样哗哗地流进兜里。人家过得日子才像个人过的日子,什么没吃过没见过?弄得他又眼红又妒恨。想回家,可上哪去弄钱,弄不下钱,赢不了算什么男子汉。
前边传来人的走动声,愈来愈近。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际闪过,似乎走来的人是个百万富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握紧拳头躲闪到墙角。一步,两步,行人近了,他神使鬼差地使劲……
夜空的星,由于阴云的遮蔽,只稀稀落落地露出了几颗,眨着眼目睹了这一切。真扫兴,除了一块表外,一无所获。他出言不逊地骂了一句。
回到家,妻子不在,去什么鬼地方跳舞了。下意识地从自己兜里,摸出那块表。原来,是块不值钱的电子表,他将它扔在了墙角。倒在床上,双手托着头枕部思忖着。存折都取光了,洗衣机,电风扇……都理所当然地叫他卖了。还有什么呢,他环视着屋子,最后贪婪地盯着那台彩电。
他心安理得地合身而睡了。突然那块不起眼的表,变成了许多宝石,金戒子……平日见所未见的珍品应有尽有,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突然一只妖怪扑来,珠宝全没有了。他惊醒了,吓得满身的冷汗。
拾起墙角的表细看,越看越像是妻子的,他认出来了。(妻子的好表,让他给卖了。)刚才怎么就没细看?他惊慌地抓起手表,失魂落魄地冲去门外。
时近黎明,天灰蒙蒙的,他跪在尸体旁。她一定是找我去了,要不怎会到这儿。其实本不是要害人的,只想打昏了抢了钱物即可,谁料她会死,而死了的她,竟是爱唱爱跳,活泼可爱的妻子。
一念之差啊,生与死,罪恶与善良!
他时而哭,时而笑,乱喊乱叫,像是精神分裂了。四周围了好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