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如同有母亲一样的平常。身在故乡时,难得生出些对故乡丝丝缕缕的特殊感情,只有离开了,才觉得故乡是那么的亲切诱人,那么的让人牵念不已。
身在异乡,常感到故乡的那一轮浑圆的太阳,默默地滚动着季节,无声地为故乡闪烁一缕金色的光芒,勾勒出故乡独有的轮廓。让故乡的房屋,故乡的树木,以及故乡的田园,美在这一片如锦的霞光中,让每一个故乡的赤子,在脑海里印一幅日照故乡图。
哦,故乡,熟悉你如同熟悉自己的母亲一样,思念你如同思念自己的母亲一样,倍感亲切。那些小时候爬过溜过的,可爱的槐树,椿树,皂角树,就那么忍心地离我们远去了,只让影子留在生命的记忆里,时时与我们亲切地对话,谈古说今。故乡的鸡,总那么勤勤恳恳地打鸣,觅食,生蛋。故乡的牛羊的叫声,总是一种亲切而古朴的音乐,时时响在我的耳边。当我思念故乡之情切切时,就闭上眼睛,想象着此时此刻身在故乡,就连那些庄稼和泥土的气味,似乎无声地朝我弥漫而来,营造一个很乡土的氛围。
我曾在村边,把粉红色的打碗碗花,别满了小发辫,为一个根本不属于我的小男孩,当过“新娘”。我们望着村边麦场里圆圆的麦秸垛,把它想象成是家乡的圆蒸馍。站在恬静安祥的田园,站在圆圆的夕阳下,我们望着村庄上空的炊烟,认为它是母亲的手臂,呼唤着儿女回家。于是,回家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不容迟疑。
我曾认真地晃动着竹竿上的长布絮,还扎过小草人,为捍卫田园的庄稼,和一群一群的麻雀周旋过。我曾在青石井台上,胆怯吃力地,而又好奇地和哥哥一起,绞过三十六丈深的井水。故乡的水,曾和故乡的日子一样的艰难。我曾在一个皎洁的秋夜,和母亲在屋里一起剥棉花桃,剥完了,打开房门,惊奇地喊了一声“下霜了",不由得蹲下去摸地上,屋里的母亲却在笑我。小时候许多事已忘记了,却忘不掉那傻乎乎的摸地上月光的动作。每到异地,每看见月亮,就想起故乡想起母亲,总认为故乡的月最清最亮。
吃过山珍海味,但那始终和我是陌生的不相融洽的,因而记不住它们的味道。对于红薯,红薯饸饹以及苜蓿菜疙瘩的味道,却记得一清二楚。它们总那么亲切地连着,故乡的命运和血脉,带着凄凉和苦涩的风韵,和故乡的故事一齐朝我走来,让我激动,让我充满灵感,教会我做人做事写文章,热爱今天的生活。在悠悠的岁月中,轻吟一支故乡的歌谣,犹如再次回到故乡。
我也到过一些好山好水的地方,但却总觉得故乡的风景最美。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故乡的山水庄稼养育了我们,所以每个人都不会嫌弃故乡,如同不会嫌弃母亲一样。
岁月的翅膀,总在不停息地扇动着,把人带到远离童年,远离过去的地方。我离开故乡的已久,在陌生的田园,感受着陌生的季节。让思念的故乡的目光,总滑落在失望的边缘。无法觅回无法更改的便是离我远去的岁月,于是心头时时罩满了惆怅的阴影,只能让记忆时尔偷闲地,去拜访故乡熟悉而亲切的剪影罢了。
为什么功名利禄总有让人厌倦的时候,为什么故乡总有美丽而闲静的田园风光,让人向往不已?为什么提起故乡总让人想起母亲,而不忍离开,为什么离开的浪子总把故乡思念不止?除了我们的目光我们的心境的缘故还会有什么?
人心总要返朴归真,叶落总要归根。
时光像一把剪刀,把我的思乡梦总剪得支离破碎,我心却依然如故地坐在高高的黄土城墙上,品着城墙上的酸枣儿(注)。望着故乡腾飞的翅膀,聆听风儿讲述些,遥远而犹近的故乡尘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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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家乡是个古镇,先前四周有土城墙,孩童们都喜欢爬城墙,摘酸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