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枫叶身骑红马
许多枫叶身骑红马,走向山顶。
许多马,绕过了尘世的繁华。
我相信,六朝松和六朝银杏是其中的两匹,它们把经文一卷一卷,驮入深山,藏进隐秘修行的年轮。
在岩石上翻晒阳光的经书,秋虫拨弄浅草的琴弦。暮色悄悄带走的,只是其中最潮湿的部分。
岩石的江南,将最为柔软的内心,化作千佛岩飞天的守护。如果说表面还残存有一丝刚毅或冷峻,天开岩的刀锋,恰好裁切了人们的疑问,露出一线天的蓝。
泉水低眉顺目,出落得自然清纯,它们都有好听的名字,或珍珠,或白乳,或品外。
就着山风,读一首唐诗,一边与皮日休或皇甫冉交谈。一边品栖霞的茶,一个下午就跑丢了。
而许多枫叶身骑红马,正经过山腰,走向薄暮的山顶。路过的涧水和山崖是会说话的,说出明镜湖清澈见底的往事,在桃花涧呼喊两个人的名字。
山崖回声:“桃花扇底送南朝”,彩虹桥下的寂寥显得更加空阔。
山脚下的栖霞寺,仿佛历史的鸟鸣送给晨曦的礼物。舍利塔、纱帽峰、碧云亭,都是鸟鸣歇息的驿站。
敲钟人都已经远去,只留下了一把伞,还有伞下的荫蔽。
许多枫叶身骑红马,上山或下山都有定数。
在栖霞山,只有野参、当归、首乌,茯苓和甘草,这些禅修的药草,将它们的头颅埋得愈来愈低,愈来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