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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了北京出版社80年推出的“北京文学创作丛书”之一,《宗璞小说散文选》,颇多感概,遂记之。
宗璞先生家学源远厚重,一直生活工作在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是一位颇受界内人士尊重的知识分子。她的父亲冯友兰先生在文革时期,更是享誉国内外的大哲学家。那时,有许多传言说,毛主席还就哲学问题,常常讨教于老先生。
宗璞先生这部不足17万字的著作,是先生写作30年来第一本集子。内含小说12篇,散文14篇,均写于上世纪1950年至1980年。著名作家孙犁先生为之作序《肺腑中来》,可谓贴切之至。
宗璞先生这部小说散文选,现在读来,某些作品,虽然显得稚拙,但却是那个时代的真实记录。依稀记得,当年伤痕文学风起云涌之际,先生的《弦上的梦》《我是谁?》,不啻是在那众多伤痕文学作品中,独领风骚的佳作。还有《蜗居》更是后来的先锋文学的先驱者。至于那些写于50——60年代的小说《知音》《红豆》《后门》和散文《无处不在》《热土》《暮暮朝朝》等,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除了语言可圈可点之外,其余的甚至让人觉得乏善可陈。那些大量的政治性表述,不免有主题先行之嫌,让人读了,总感觉不太舒服。当然,我们不能苛求宗璞先生脱离那个时代,而创作出今天的作品来。那是不公正的,也是不客观的。但它们却是那个时代最真实不过的记录。孙犁先生的序言《肺腑中来》,实在是一点也不夸张。那个时代,宗璞先生他们这一辈子知识分子的确就像她写得那样。我估计现在的年轻人,是很难理解在这些小说和散文中所表现的那些人物怎么会那么单纯?而且他们的内心世界又是那么纯净。这些人物,相比之于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是那么的让人不可信。即使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过来人,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是,那时的人们的确就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在先生的这些作品中,我最喜欢的是先生的《鲁鲁》,一篇描写一条命运坎坷的小狗的悲惨遭遇的小说。孙犁先生在他的序言中,也对《鲁鲁》倍加赞赏。这条小狗先后遭遇到两次丧家的经历。在它的身心交瘁之余,居然常常单身去观瀑寺观瀑,使小说产生了强大的余波,读之不禁让人为之泪下。孙犁先生认为:“我以为,宗璞写动物,是用鲁迅笔意,纯用白描,一字不苟,情景交融,着意在感情的刻画抒发。动物与人,几乎宾主不分,表面是动物的悲鸣,内含是人性的呼喊。”实在是至理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