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

                          （乌人小说选代序）

                                                         乌   人

  乍一看，这个题目似乎有点不对劲，怪。寻找自己？自己还用找吗？自己就在这里，还寻找什么？

  废话！自己就得寻找！不找你能认识自己吗？

  大凡所有搞文学的同行，估计都有过这样的切身体会。因为我们每个人的气质、家庭教养、生活环境、人生阅历、知识结构，以及诸如性格啦、审美情趣啦，都因不同而表现出各自的差异。这种差异表现在文学创作上就是作品的千姿百态；而在这千姿百态中，只有一种最适合你自己。那么，哪一种最适合你自己呢？从古今中外成千上百个成功的作家的作品中去寻找。当然是从你最喜欢的作家作品中去寻找。找到了，你的创作道路就通畅了，成功率就高了。反之，你即使用上九牛二虎之力，也费力不讨好——你的创作很难有起色。纵使偶尔成功了，那也只能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我自己就是如此。在我寻找到我现在这个创作路子之前，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过多次寻找。先是以赵树理为主的“山药蛋”派，继之以孙犁为代表的“荷花淀”派，然后依次又契诃夫、莫泊桑、欧•亨利等，但都不成！直到1982年，我接触了汪曾祺、沈从文的作品，我才惊喜地发现，这就是我自己！我的创作路子就在这里！

  其后，或者之前，我还接触了托尔斯泰、川端康成、海明威、卡夫卡、福克纳、萨特、乔伊斯、罗布•葛里耶、略萨、普鲁斯特、米兰•昆德拉、加西亚•马尔克斯等，还有我们国内的先锋派作家余华、马原、刘恒，我都非常喜欢。尤其是钱钟书的《围城》，1982年我读过之后，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任何作家的作品我都懒得去读。我觉得《围城》才是真正的名著，其余都不过是陪衬。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上述作家的作品，我虽然喜欢，可我写不出那样风格的作品。因为我的路子不在这儿！这不是我自己！

  我自己就是我前边说过的那个自己。我似乎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