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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爱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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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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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红了

柿子红了

文/段爱锋(陕西)

昨天,媳妇从街上买回两个柿子。一进门,她不悦地说:“柿子好贵啊,两个就五块钱呢?”我一看,这两个柿子和鸡蛋差不多大小,而且颜色不是真正的熟,自然熟的柿子是红亮红亮的,而他们是橙黄色。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没熟的时候就摘下来,放在包装袋里捂熟的。

家里三个人,每个人都不能吃一个,妻子提议做柿子饼。我和儿子都拍手叫好。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吃着柿子饼,都觉得好吃,我也感觉味道不错。是啊,这是我离开家十多年第一次吃到家乡的味道,第一次嗅到母亲的味道。

我的家乡是秦岭深处的商洛。那是一个产柿子的地方。每到深秋,所有树木的叶子快要掉光的时候,山坡上,田野里,凡是能生长植物的地方都能看到红彤彤,亮晶晶的柿子。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火,非常惹眼。这时候,放学后的我们,一个个爬上柿树,摘一个软软的柿子。放在嘴里。顿时,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流进心里。有时候,有的柿树被我们还要粗,我们爬不上去。怎么办?我们就想办法,用石头打。这时候是练我们准头的最佳时机。在几个伙伴中间,我的准头最好,一砸就中。当我砸中时,柿子就“啪”地掉到地上,伙伴们赶紧跑过去,这时候,柿子已经躺在地上,成一团柿酱。我们也不怕脏,用树叶铲起来,送进嘴里。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爽。

每年柿子熟时,母亲是最忙活的人。她爬到树上,用麻绳绑住自己的腰,害怕掉下树去。然后坐在树上,用夹竿小心翼翼地夹。那时候,母亲是最认真,生怕哪个柿子掉下去。因为掉下去就摔破了,就不能暖着吃。或者做柿饼。所以,母亲是不愿意放过一个。那时候,我坐在树下,痴痴地望着母亲,觉得她真厉害,长大后一定做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摘完柿子,母亲的腰要疼好几天,但她很开心。她把摘好的柿子,放在台阶晒上几天,然后倒半锅温水,放一些萝卜的叶子,在放少量的碱面,用小火热一晚上。第二天上学校前,我先到锅里捞一个柿子,尝一口。哇,怎么涩呢?我叫嚷着。母亲说,你重挑一个吧。于是,我重新挑了一个,真甜!我高兴地吃着柿子去上学了。那时候,上学从来不吃早餐的我们,柿子就是最好的早餐。但是,柿子不能吃的太多。吃的多了,就会大便不出来,有时候急的哭,母亲只能帮我捏。然而她并不生气,只是心疼地说,下次少吃一点。从那以后,我们也害怕了,一天只吃两个。

柿子除了“暖”着吃,还可以晒干吃。吃不完的柿子,母亲就把皮剃掉,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房檐下,让风自然晾干。但有时候放学后,我们饿得饥肠辘辘,看父母不在家,就用长杆子打已经能吃的柿饼了。这时候,总是少不了挨批。

大约到腊月的时候,父母把柿饼拿下来,捂在干净的塑料袋里。大概十多天,母亲把柿饼倒出来,这时候他们全部变白了,而且特别甜。母亲给我们留一些够吃,其余的让父亲拿着到集市买。

这是有柄的柿子,没柄的,母亲把他们倒在柿棚里,经过两三个月的风吹日晒,柿子变软,变甜了。家里来客人了,母亲就把柿子拾在篮子里,用温水一热,吃起来特别的爽。

日子就像门前的柿子树,接了一茬又一茬。母亲也像那棵柿子树,一天天苍老起来。母亲再也爬不上那棵柿子树,只能看着红彤彤的柿子一个个落掉。但是,母亲把落下来的柿子,捡回家,放在柿棚里。等待儿女回来吃。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说,你和玉鑫都喜欢吃柿子,我给你藏了一柿棚。说话的时候,母亲是开心,是激动的,但是我的心是酸的。母亲啊,母亲,你的一辈子都献给了儿女,不正像那红了的柿子吗?

站在千里之外托里的原野上,我仿佛看到了家乡那火一样的柿子,仿佛看到母亲坐在树下等待着红彤彤的柿子落地,也等待着她心爱的儿女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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