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麦

脱麦

文/段爱锋（陕西）

我的家乡是陕西南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它的名字叫五家沟。据说，在过去只有五家人。但现在有几千人的大村子。

在过去，收麦子是我们村的一件大事。因为一年忙到头，就看这段时间。所以，村里人特别重视。以前我们各家各户采取自己收，自己碾。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麦子不再用人工碾，而是用脱粒机。所以，每到麦黄时节，家家户户先把麦子背回来，放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等待脱粒机脱。

由于我们村没有脱粒机，是外村来的。所以在队长的管理下，是从前往后，一家一家地脱。每到一家，全村的人都去帮忙，除非两家有矛盾，都不帮忙。

第一家开始了，男女老少都去帮忙。男的把一小撮麦子迅速放到机器里。这是体力活，也是危险活。有时有的人大意，手被脱粒机吞去的悲剧。所以一般情况下，村里人不让妇女和小孩干这一活。一两个妇女负责收小麦，就是麦粒从机器里下来，迅速把它们装进大袋子。由于机器很快，干这活的人要麻利，否则少时就会堆许多。其他的妇女负责挑麦秆，就是把脱粒机尾部的麦秆迅速挑出来，一些男人负责麦秆垒起来。这是一项技术活。首先把地基打好，一般是圆形，下面大，往上慢慢变小，成型后就是一个标准的圆锥形。所以技术好的人就在中间，周围许多人用镲递麦秆。越往上，送麦秆就有难度，到最后，就只能用力往上扔了。我没有技术，也没有眼色，父亲就安排我和村里的孩子就运输麦子，把麦子抱到往脱粒机喂麦子的人。

整个场面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大约持续两个小时，麦子终于脱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这时，主人开始准备饭了。脱粒机的主人开始算时间，一般是一小时三十元钱，两个小时就是六十元。主人也开始准备钱了。脱麦子是按小时计费的，脱的时间越长，掏的钱就越多。如果哪家托麦子途中由于故障停顿，就不划算了。

饭是主人拿出诚意的最好时候。因为那时候帮忙都是免费的，所以主人拿出最好饭菜。那时候正值端午节，家家户户都有粽子。所以这是我最喜欢的。那时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妹脱一家麦子就吃一顿饭，所有有时候不到饭点，人们不饿。也就是记住了那一点，一般村里人只吃一点，表示领一下主人的心意。

吃完饭就到另一家了。由于每家都每家有一段路，再加上有的要走上坡路，所以抬脱粒机是最难，也是最有风险的事。每年也有许多人因此而受伤，或者致残。这时候，一般都是队长指挥，青壮老力齐上阵，才使得安全事故越来越少，慢慢的几乎没有。

我家有五口人，地比较多。所以我们家每年脱麦要持续三个小时。虽然很累，但是父母很开心，毕竟这是他们一年的劳动成果。我家脱完，整个脱麦就快结束了。因为我家是村里倒数第二家。

整个拖麦要持续两天左右。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也有是下雨天。人常说货麦李安天，一般不是太晚，一般不是下大雨，都挡不住村里人脱麦的热情。

时间就像逝去的麦子，永远回不来了。现在，村里人都不种小麦了，但拖麦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它不仅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更是一段浓浓亲情的体现。它就像家里的那坛老酒，越放越香，越放越让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