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老房子

文/段爱锋（陕西）

老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父亲每过一段时间都去看一下它，仿佛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前几年，老房子的一些瓦掉了，每次下大雨，总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天晴后，父亲立即找匠人修理房子。来了三个匠人，两个小工。当然小工肯定不够。我没有技术，只能是小工，打个下手，比如递瓦，扶梯子和和泥等一些粗活。母亲在家里为这些人做饭。经过两天的奋战，崭新的瓦全部换好了。此时，父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由于老房子长期不住，院里长了许多菜。后来经过父母亲的商量，把小院开垦了一遍，种上了蔬菜。这我觉得不错，最起码比长草好很多。每次父亲在菜地锄草的时候，总是端详老房子好久好久，我不知道父亲在看什么，也猜不出。

去年，农村实行移民搬迁。说搬到新村，把老房子拆掉给一万元钱。当时我很高兴，心想父亲一定会答应。再说那个老房子已经好多年不住人了，里面只放一些柴火。我把这一想法告诉父亲，没想到他铁青着脸，冷冷地说，不能拆。我们那么爱钱。看到父亲那一架势，我只好不吱声了。

今年暑假，我回老家了。我和父亲去老房子菜地锄草了。休息的时候，父亲微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拆这个老房子呢？我开玩笑地说，舍不得！父亲接着说，肯定舍不得。以前你没结婚的时候，我和你母亲商量，如果有一天你和你媳妇嫌弃，不让我们住了，我和你母亲就搬到老房子。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和你媳妇在外地工作，一年回家一两次，那么多房子都空着。不让我们住这个担忧没了。不过，这个老房子陪伴了我三十多年，成长了我。每每看看这个老房子，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爷爷和奶奶。他们在房子的某个角落。或者他们去地里干活去了，一会就回来。或者你奶娘正坐在堂屋拉着风箱，正在给我做饭呢。说道这里，我看到父亲的眼角湿润了。不过，他看了天空鹅毛似的白云，然后指着院里脸盆粗的杨树，哽咽着说，那杨树是你奶奶载的，现在已经八十多年了。有人一直想买那树，我总是舍不得，就像这老房子。看到他们，我仿佛看到你的爷爷奶奶，他们还住在里面。他们是我的牵挂啊。此时，我的眼睛湿润了，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拆老房子了。没想到父亲又说，如果哪天我和你母亲不在了，一定把我们安葬在老房子旁边。到那时我们闭眼了，拆不拆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吃惊地说，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和母亲都小呢，说什么在不在，你们永远活着。听到我的话，父亲苦涩地笑了。

从那以后，每次路过老房子都要深情地看一会。我知道，以后老房子不仅是父亲的牵挂，更是我的牵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