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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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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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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亭山下利川凉

 

武汉和重庆,是公认的两大火炉。在两大火炉之间,有一座凉城,那就是利川。

8月,武汉酷暑难耐,加上身体需要调养,我们决定找个地方避暑。选择利川,一是凉城声名在外,二是我的朋友张塞君导演在这里拍过一部电影《武陵山上的星光》。塞君镜头下的利川是个什么样?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高铁途中,朋友圈转发了一则官方消息——《武汉发现7名外来务工人员核酸检测阳性》。我在心里祈祷,愿武汉平安!

夏天的利川,不用开空调,晚上睡觉还要盖一床薄薄的棉被。

利川为什么如此凉快?我不断发出这样的疑问。

当地人说利川山高,所以凉快。气象专家说利川海拔高,所以凉快!

对于这个答案,我心存疑惑。海拔高的城市,西南、西北多的是,利川市区海拔1158米,还排不上榜;而凉城,利川却是榜上有名啊。

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气象专家,纠结这些个为什么,做甚?来利川,我就是来纳凉的!

 

我们住的民宿在利川市区,它南面清江,窗外便是黄石大桥。傍晚时分,我们沿着清江北岸漫步,凉风习习,一直爽到你的骨子里,爽到心尖上。

信步走过黄石大桥,见清江南岸矗立着一尊高大的石像,原来那是巴蔓子公园。

巴蔓子,东周末期巴国将军。

据晋朝常璩《华阳国志》记载:周之季世,巴国有乱。将军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国既宁,楚使请城。蔓子曰:“籍楚之灵,克弭祸难,诚许楚王城,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头授楚使。

楚王感动,以上卿礼厚葬其头于荆山之阳,巴国亦以上卿礼厚葬其身于都亭山。都亭山,在今利川境内。

巴蔓子,是巴人精神的化身。

 

 

据说,发源于都亭山麓的八百里清江千回百转,至腾龙洞口猛然形成落差30余米的大瀑布,有一种巨龙吞江的壮美景象。

周末,又逢立秋,我们径直往腾龙洞出发。

未见其洞,先闻其声。

进入景区不久,我便听到犹如黄果树瀑布一般,那种捣珠崩玉、撼天动地的声音。清江流入腾龙洞水洞入口处,荡气回肠的江水怀着几千年的壮烈,纵身扑下,碎玉喷雾,声震九渊,然后潜入地府,形成中国最大的伏流。

专家说,伏流与地下河的主要区别在于,伏流有明显进出口,且进口水量为出口水量的主要来源。而地下河则无明显进口。

我以为,长达16.8公里的清江伏流,宛若埋在地下的千军万马,只等一声号令,暗流涌动便成万箭齐发。

沿水洞一侧蜿蜒上行,我忽然间发现,腾龙洞最引人入胜的是旱洞。旱洞全长59.8公里,洞口高72米,宽64米,是世界上容积量最大的溶洞。

据考证,腾龙旱洞是早期的清江河道,又名“清江故道”。洞口正中的几段木材,是远古时沉于水土之中形成的阴沉木。这几段阴沉木,被誉为“神器”,它证明了腾龙旱洞曾是清江的通道。

这样说来,我不认为腾龙旱洞是一个洞,它是一条清江古河床,更是一条绵延百余里的“地质文化长街”。

洞内凉雾缭绕,光怪陆离,我们脚下似神秘的地宫,头上似魔幻的天穹,鳞次栉比悬挂于洞壁上的钟乳石,给你呈现的就是一座神奇的地质博物馆。

最值得一提的是洞内的绝壁长廊。

当年,第一支科考队进入神秘的腾龙洞时,洞底全是淤泥、乱石,科考队员只能从洞壁上艰难地攀援爬行。位于绝壁上的这条V形栈道,是对当年科考的最好纪念。

向科考队员致敬!

正是这条绝壁长廊,集中展现了腾龙洞的地质精髓,龙鳞山、龟水润菇、万佛石窟、老寿星、飞来石、补天石和银线润花等传神绝作,一路向我们讲述着腾龙洞的绝美神话——

山里有个洞,洞里有座山。

龙鳞山是腾龙旱洞内的地质遗迹之一。传说,洞里的守护神俊龙每五千年都会来这里蜕皮换鳞,日积月累就形成了龙鳞山。

龙鳞山向前,形似万年神龟的钟乳石,嘴里吐着源源不断的清泉,滋润着地上呈蘑菇状的结晶体,那便是龟水润菇。

远远望去,洞壁上大大小小的石窟若隐若现,万尊佛像静坐其中。我下意识地抖擞了一下,这是我梦中的敦煌莫高窟吗?

循着佛的指引,我看见老寿星长须拂面,天外来石万年不倒,银线雕刻出的朵朵石花正在演绎清江故道的宏大场面。

 

折回洞口,天空下起了雨。

抬眼四望,一座山就是一个洞口。

我感受到了一种气魄,一种敞开胸膛任凭清江自由穿越的气魄!而我的疑惑顿时也解开了。利川为什么凉快?答案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山高水长!

诗云:

腾龙水洞纵穿膛,八百清江入画廊。

忠信两全巴蔓子,都亭山下利川凉。

——2021年8月8日写于湖北利川

2022年7月24日修改于梁子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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