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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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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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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晨风

段家军

                                                                 一

雨过天开。

秋阳在千里沂蒙露出了半个脸儿,绵延的远山已伸出饱满的臂膀去拥抱刚刚升起的金辉,飞金鎏影的斑斓图画辐射出一种强烈的诱惑。

风起风止时,满地落叶。

千里沂蒙山,披着奶白色的轻纱,袅袅的在天空萦绕。

我张开双臂,深深地吸允着这千里沂蒙的晨风。天很蓝,蓝得像查干湖的湖水。大朵大朵的白云,柔得似华北大平原上白棉花。

借着这怡人的秋色,我开始走向千里沂蒙的腹地。山道两边的野菊花摇曳着满身的绚丽,古槐树上的花喜鹊从高高的窝里探出头来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山风从幽谷的密林深处匆匆赶来相迎,漫山遍野的红叶以火焰般地热情拥抱着我这个山外来客。

弯弯的山道被突兀的山石,葱茏的树木遮掩得瞅不到边际,此时的我觉得我是在向心中的灵道踏攀。微微带刺儿的酸枣儿,悄悄从绿叶间腼腆地偷瞧着我。

我伸出指尖儿,小心地躲开枣刺儿,摘下两颗丢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品尝着千里沂蒙山曾养育过千千万万八路军,解放军的红色土地上长出的小枣儿,连皮带渣吞进肚里。小枣儿是那种涩涩的甜,像红嫂的喂养亲人解放军的乳汁,使我心潮起伏。

千里沂蒙的朴实美景将我抚得心宽意畅起来。

大山深处,山花更加色彩艳丽,疏疏落落点缀其间。山风一吹,花儿无拘无束地摇曳着,无半丝温室中名贵花卉娇柔矜持的做作气派。

秋阳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将树影斑斑驳驳地投在山间小道儿上,错落有致的光影随风而动,不时摆动的花影与岿然不动的山石形成动与静辉映。

千里沂蒙山,站在你的脚下,我静静地赏析着你,感望着一种无华平实的心语。与山相望,人无语,山无言,但我已从你凝固的历史中解读出自己的渺小。凝牟着千里沂蒙,如同凝目曾经的历史和遥远的未来,感知世上的变化和沧桑。

                                                    二

上坡、下坡,弯弯曲曲的山道蜿蜒向前,我渐渐走入自己的记忆。

一阵山风吹来,无数的水珠自叶片上同暄暄的鸟声一同落下,我的衣襟,便有了拂之不去的梦痕。翻过几座山包,脚上打了几个水泡,我坐在山道边的一块山石上准备歇息片刻,摇摇水壶。

几个山里的孩子,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火红的山果子,呼啦啦来到了我的面前。与此同时,几个孩子一起把手里的红果子递到了我的眼前:叔叔,这是咱太行山山特有的红果子,甜着哩,你吃吧,解解渴。

瞅着眼前的几个孩子,我有些狐疑:咱们不认识啊,为啥要送果子给我吃?

听了我的话,其中一个稍大些女孩子眨着一双稚气的眼睛盯着我说:因为你是穿着绿军装,头顶着红五星的解放军叔叔啊。解放军是俺们最亲的人。

女孩的话令我心潮涌颤。我晃着手里的水壶对孩子们说:好孩子,果子叔叔不吃,你们自己吃吧,啥地方能打到水?一个男孩子伸手接过我的水壶,转身就跑,前面有个蓄水池,你等着,俺去给你灌。

借着这个间隙,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几个孩子,满脸垢尘,与这千里沂蒙的秋阳美景显得很不协调。“你们不洗澡么?”

听了我的话,几个孩子同时晃了晃脑袋。

“为啥?是没有水么?你们的家里用的是天上的水还是地下的水?这地方好像不缺水?”我俯下身来,凝目着孩子们,静静地想收割梦想。

“哪家子都有一个蓄水池,可水金贵着哩。”说话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又肥又大。那个孩子把手里的果子往我的嘴里一塞说,叔叔你尝尝,可甜哩。

我咬了一口果子,心肺吣甜。

“俺们这去年受了大灾,当时来了许多和你一样穿绿军装的解放军。他们可亲了,房子是他们帮着修的,人是他们救的,衣裳也是他们送的,对了,还给俺们讲故事哩。”孩子们围着我,一个个亲的不得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视线模糊了。

“孩子们,上学了么?”

“没有,家里穷。”孩子们的话语令我的心再次颤栗了……

                                                      三

要动身了。

我把绿挎包送给了那个年龄稍长的女孩子,希望她能背着书包早日步入学堂。已经走出好远了,泪眼迷蒙中,我回身看到那群和我素不相识的孩子们站在山道上双手还在不停地晃动着,手里的红果子,像火红的灯盏为山外来客照引着前行的路。

果实已被食之,而梦想却一点点地被收割,谁也无法回避这份梦想,在果实走远的时候,而梦想还在依然相伴。

走进沂蒙山,仿佛走进昨日的自己。

心有千千结,千里沂蒙让我释然。

哦,千里沂蒙山,我柔肠百结的在此处频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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