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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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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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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白发

段家军

夕阳日落,树在风中摇摆,起风了。

天地间一道多彩的弧线顺着树的间隙穿透过来,一对母子进入了我的视线。母子二人慢慢地向后退却着,手中好像拿着一个线轴。

母子二人都抬头望着天空,神色是那样的专注。

空中有啥呢?顺着母子二人的视线抬头望去,呀,好一只美丽的蝴蝶,那母子二人是在放风筝。风虽大了些,但母子二人的身心和空中飞翔的蝴蝶维系在了一起。

那是一只很大的蝴蝶,美丽的大翅膀上黑白黄相间的花纹,头却是红红的,给人以一种“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感觉,在夕阳的映射下,那一点红是那么的醒目,如同大地上相傍而行的母子俩。

亲情大地,情深母子。

幼时的我,也曾有过如此快乐,温馨的日子,可此时已染白发的的老娘却不知在如何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我。而此时的我又何尝不想念亲我爱我的娘呢?望着放风筝的母子俩,我的思绪再拉长,拉长……

一年前,我回家探亲。

当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我站在娘的面前时,心中有一种空了的知觉,娘老了不少。其实娘是个很要强的人,不知咋的,此次见了我,竟两眼泪汪汪的。“乖儿子,娘想死你啦。”

经历了多少年,我已不再是娘羽翼下的那只雏鸟,已长成了一棵树,一棵能为娘遮风避雨的树,望着娘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偷偷地笑了,莫非娘倒成了栖息在我身上的小鸟?

一只麻雀从院中的白杨树冠里直射而去,扑向了天空。

“娘,好久没放风筝了。”我情不自禁地轻声说了一句。

“娘给你扎。”

转天午后,一只漂亮的大蝴蝶就摆在了我的炕前。

我拽着娘就冲向院外的原野。

“这孩子,轻些。”娘假意嗔怪着。

“放风筝了。”

牵着线头,举着手,在空旷的原野上我跑来跑去,可那只漂亮的大蝴蝶却始终不肯抬起它美丽的头。一会儿,我便失去了耐心,筋疲力尽地垂下了手,风筝扑倒在地,赖皮似的趴着不动了。

“娘,风筝扎的不对吧。”

我坐在地上气咻咻的说。

娘无语,却笑着拾起了风筝,轻轻地理顺了缩成一团的风筝尾巴,拂去沾在风筝身上的灰尘,神情是那样的专注,夕阳中,娘的脸颊被映得通红。

娘放风筝,我在一边看着。

娘在大地上来来回回的跑,双脚踩在地上“咚咚”的响,那声音像是我童年时的摇篮曲,略显单调却又饱含着深情。

徐徐轻风,故乡的风是独特的,总是那么软绵绵的,湿漉漉的,柔柔的风湿了我的脸,我的头发,我的眼睛,就连我的心都是湿漉漉的了。

娘开始放手中的风筝线了。我瞅见那只大蝴蝶从娘的手中远去,迎着风儿越飞越高,很快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点儿。

娘带着畅意的笑,把风筝线交到我的手里。娘扎的风筝没有毛病吧?

接过娘手中的风筝线,手立时被一股沉沉的力牵住,不知这力来自天空,还是来自心底。我侧头看见娘仰着头,如醉般望着空中的那个小点儿。

这该是娘的骄傲吧。它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自由自在的飞。

风拂动了娘的头发,我完全沉浸在眼前的情景之中。

猛然间,眼睛被藏在娘那乌黑中的银白狠狠地扎了一下。

“娘,白头发。”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拔了一根。

娘疼的“哎哟”一声,爱怜的瞪了我一眼。“乖儿子,拽的完么?娘老了。”捏着娘的那根白发,我呆望着空中的风筝。

夕阳沉落了,很快,漫天的红霞也都消失了,大地渐渐由透明的枯黄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暗。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那只蝴蝶,而娘的那根白发变成了风筝线……

闭上眼睛,一串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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