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巴拉干,你辛苦的牧羊人,
也在深夜里,唱出低沉的呼麦,
还有旧时他们留下的马头琴
弹出的悲痛的低嚎。
——《关外的声音》
一.
两个壮实的卡尔梅克男人
以那低沉的调子,唱出
低沉的曲子。
胯下的两匹汗血宝马,
飞快得驶向边牧,
那绵软如羊毛毡那样的草场,
与低缓的小丘连成了一片,
夕阳烧去了大地,染成
通红的一片。
这两个牧人找不到回家的足迹,
牧人的部落就在西边,再向西走
能到的地方,就是部落。
两个卡尔梅克男人,
驾着他们的汗血马,
在草场上奔驰着。
马的嘶声,人的喊声与鞭的挞声,
风的吼声与马蹄的踏声。
草原上的烤火升起来了,
那两个牧人还在奔波,
草原上的烟熄了,
那两个牧人已不见踪影。
卡尔梅克失去了两匹健壮的马,
卡尔梅克人失去了两个健壮的男人,
草原上有两个蒙古包传来的哭泣,
而草场上少了两个牧人的足迹。
卡尔梅克太大了,牧场草地横无边。
远处何时响起了马头琴的声音,
远处何时响起了低沉的呼麦,
远处何时响起了马蹄声,
远处何时响起了人的喊声,
只有一个卡尔梅克的男人回来了。
那个牧民带来了一个悲伤的消息,
“另一个牧民被狼咬死,
他不忠的马逃去,
我躲藏在远处,我又
拿起了蒙古刀冲锋去,
那狼被我杀死,另一
只把那一只狼的尸体叼去,
我把那个男人埋在了东边,
他那不忠的马不见踪影。”
深夜的草原上只剩一个蒙古包在哭泣,
在多少个深夜的蒙古包里,有多少个
蒙古包里传开哭泣,
他们的丈夫一直在东边,
驾驶着牧马奔驰……
二.
草场上的草绵软如羊毛,
有一个牧人在草场上跑,
他的马是真的不见踪影,
他的同伴扔下他而逃去。
风把草原吹成了绿色麦浪,
阳光把草原染成了绿色的一片,
那牧人在草场上走,身边的草
被划出三两条线。不远的地方
又穿出来马嘶声,那牧人已经累得
眼神昏花,一匹马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的汗血马,是他那不忠的汗血马,
如今要载他回部落。
那牧人身上的牛肉干,
早已空空如也,
让那不忠的灵魂载他回部落,
如今牧人终会死,而部落
远在那孤苦的西边。
“长生天保佑,如果
能回去,请使那燃起的狼烟,
指引我回去吧,长生天,
还有我的汗血马!”
草场上的风像野狼,
凶猛着也嘶吼着,
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草场上的旷野像羊毛毡,
可那毛毡却不能带回
那牧人回部落。
风啊!激烈地向东吹去;
风啊!凶猛的击打着牧人;
风啊!温柔的带着牧人;
风啊!你别停下,那牧人要凭你找回家。
远处传来蒙古包的哭泣,
远处传来了牛羊的声音,
这里只有马嘶声,
这里只有低沉的呼麦声,
不知何时,眼前燃起了
来自西边的狼烟,
不知何时,盼着男人
回家的妇人,仿佛听到了
她男人的声音。
盼着男人回家的妇人,
仿佛看到了,在部落的
东边有个她男人的身影,
在东边的人看到了西边有个部落,
燃起的狼烟,已然被风吹到了东边……
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