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外二首）

后山

后山过于低矮却并不让人缺少敬畏

祖辈留下的靠山，左边是河流右边是大山

有靠山的娃娃成长就有底气

我被欺侮的时候，总会报出后山的大名

在后山种菜，祭祖，眺望远方

有时大声呼啸的冲动，根本止不住

妈妈从后山摘回毛桃和黄瓜

衣裙的飘飞和她的笑一样清甜

父亲坐在竹林下抽着烟，背靠后山

他皮肤的黝黑在烟雾上写着生活的厚重

直到父母在后山凝固，我们才意识到

后山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时间的流动而丰富

水牛

从州河东岸白岩寨上升起的白云

在苍翠和蓝色之间悠闲漫步

    哗哗的水响四溢，吸引着吃草的牛

水牛静下来侧耳细听，目不转睛地凝视

    东面天上的白云也停下来。流响更近

唤醒了它耕作时一闪而过的期待

眺望稻田。水牛想记录、留存的一切

垄垄稻黄已经抹去汗水和四足的痕迹

应该感激献上夜草的老人吧？也许

拉磨时给自己摘下眼罩的太婆更仁慈

    秋风来的那个晚上

水牛躺在青草上，一夜未眠

油菜花

每到油菜花开的季节

我就忍不住穿越三十年，回到州河边

总是，提前到冬天

州河两岸冬天的田野放旷而粗疏

枯秸和衰草挤在一起等野火

零星的青绿叶片挤出冷土，使劲呼吸

等待三月，压抑和期待协同爆发

油菜得到喜鹊的报信，做好了开花的准备

一夜风来，油菜不叫菜了，叫花

肆意妖娆吧，它知道

艰难的开始和压榨的结果

没有错过开花，就会改名为菜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