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终于看到久违湛蓝的天空。午后的阳光,妩媚清新,徐徐夏风吹在脸上,惬意无比。
我骑着车带着女儿,行走在回老家的水泥路上。路两旁树木葱绿,雨后的小水坑随处可见。我的老家在尚家堡,那是一个美丽而又落后闭塞的小山村,我的童年少年都在那里度过的,那里一草一木都在我的心里珍藏。前些年,父母搬离了老家,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回去了。
经过郝家坡水库后,就进入尚家堡村了。路上偶尔碰到年长的老人,我都停下车,微笑着问候着他们,他们大多不认得我,想了半天,当我说出我父亲的名字时,他们才恍然大悟,感慨时间过得快,抚摸着女儿的头直夸长的俊。
水泥路的尽头就是我的老家,我老家是尚家堡四组,也称呼高崖,顾名思义就是崖高。老家是个小山村,村子里总共不到三十户人家,共有两大姓,李姓住在崖地下,杜姓住在崖上头,种地大多数都在崖上面,都是典型的梯田。
还没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路边坐着几个村里人闲聊。他们看到我,叫着我的小名,热情的打着招呼。村子这几年发生的很大了变化,好多人家都在城里买了房或者迁居到其它地方,村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老人和小孩。我把车停在了路边,领着女儿看我当年上小学的地方。学校早就不复存在,现在只有四棵柳树依在,记得那还是我上小学六年级时栽的。依稀间,我眼前呈现出多少年前,我如女儿般的年龄,穿着补丁衣服,穿着布鞋,在没有窗玻璃的教室里读着课文,算着数学题。
被大雨冲刷的上坡路,泥泞不堪,路两旁的草木,长得比人还要高,废弃的窑洞前,塌掉堆满了土。和女儿小心翼翼地上了坡,来到了老家的屋前。老家的房屋依然完好,院子里的水泥晒场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院墙上长满了绿苔藓。女儿欢快地在老屋里转来转去,我则静静的在小院里走着。以前的时候,母亲总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一遇到下雨天厨房里就烟雾不散,呛的母亲直咳嗽,父亲会在牛房里打扫或者给牛添加饲草,我和弟弟看电视或者在院子里嬉闹。母亲把饭做好后,扯开嗓门,吆喝着吃饭。全家人端着小凳,围坐在水泥做的方桌上,有说有笑开吃起来。有时,房背后的雪燕和她老爸也会盛满了饭,端着饭碗,坐在院落的一边。此时,是我们一家一天里最快活、最惬意的时光。
老屋已好些没人住了,院角落长满了草,一处院墙坍塌了一截。午后的阳光照在院里,把我和女儿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一片寂静。
门前面对着山,站在门前就可以看到冯坊河,河水比以前大了许多,也浑浊了许多。儿时,那可是我们的乐园。炎热的夏季,我和伙伴在河水里嬉水、摸鱼;寒冷的冬季,西北风一吹,河面结了冰,我们几个人手拉手,在冰面上溜冰滑行,玩得不亦乐乎!
出了老屋,碰到了雪燕的老爸,按辈分我应该叫哥。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有娶过媳妇,雪燕是他的养女。他现在应该四十好几了,见到我只简单问了一句回来了,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他神情憔悴,双目枯涩,在我的印象里,他可是嗓门大,走路生风,干活不知死活的壮小伙。简单和老哥说了几句话,得知雪燕高中没考上,自己也有病,看着他有点弯的脊背,我的心里一阵怅惘。
村子里的池塘积满了水,那棵高大的皂荚树还在,水里不时地传来青蛙的叫声,这叫声在空寂的四周飘荡,不再是童年时听到青蛙声的那种欢喜,而有一种繁华过后的落寞。曾记得,以前的这个时候,村里的大小媳妇,在雨后的池塘边洗衣服。没有洗衣粉,就把皂荚树上的皂荚打碎,在衣服上来回使劲地搓洗。她们边洗衣服,边大声地说笑着,贪玩的小孩子们,折叠好多只纸船,任凭小纸船在池塘水中飘游!
太阳落山了,湛蓝的天空犹如蓝宝石一样更加美丽了。女儿催着要回去,我们父女俩沿着被雨水冲刷的土路下了坡。偌大的村子,此时,已经静悄悄的,依稀之中,听到几声狗叫声,才让我觉得老家还有人住着。
夜色暗了下来,夏日的晚风,清凉舒心。骑着车走在路上,我和女儿没说话,女儿或许此时沉浸在老家静美的夜色中,而我,心中怎么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一点一点和夜色沉了下去!
这些年,我习惯了熙熙攘攘,习惯了热闹,习惯了灯火通明。老家的寂静,让我有点不习惯。但我心里却明白的很,自己对老家情感的依恋,犹如多年酿造的酒一样,越来越绵延悠长!
老家,我心灵的栖息地!
永远的老家,你的孩子会经常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