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农历的二月二,春天的气息很浓了。早上经过街道时,看到几位农村妇女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满了绿绿的苜蓿芽菜,我不由地想起吃苜蓿芽菜的情景。
苜蓿芽菜是农村人最熟悉的菜,它和荠荠菜是农村人每年二三月最美的菜肴,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蔬菜青黄不接的时候,大棚菜价很贵,农村人舍不得买,只有这苜蓿芽菜既不花钱,又能让每顿饭吃的时候有了绿色。
阳春二三月,随着气温回升,沉睡一冬的苜蓿地也开始醒过来了,一场春雨后,苜蓿如春笋一样就长出新芽来,在这个时候,人们把苜蓿芽掐下来就可以当作家常菜了。过了清明后,苜蓿已经长得很高了,那时的苜蓿芽就不好吃了。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放学后,放下书包,提着篮子,三三两两在向阳的坡地开始掐苜蓿芽,说说笑笑,一边掐苜蓿芽,一边嬉戏,到傍晚时分,大都能掐一篮子,够一家人吃几天了。
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我二十岁前都生活在那里。记忆最深的就是每年二三月间,每天下午就和耍的好的伙伴一同去掐苜蓿芽,那时老家的坡地大多种的是苜蓿,一片连着一片。我们提着篮子,拿着各式各样的掐苜蓿芽的小刀,大多数人拿的是割麦子时用的刃镰片。
大家找好地点,就半蹲在苜蓿地里,有说有笑地掐苜蓿芽了,蹲得时间长了,腿有些麻木了,干脆就坐在地上。有些调皮的不时的在地上打起滚,惹的其他人呵呵大笑。女孩子一般掐得很快,虽然也是说说笑笑,但手里没有停。往往傍晚时分,大家就开始比谁掐的多,谁掐得少,掐得少那些捣乱鬼,冷不防得从那些女孩子篮子里抓一大把苜蓿芽放进自己的篮子里,女孩子气地追赶,追不上就哭鼻子。这时候,是我们孩子最热闹最高兴的时候,当晚风吹拂在脸面,西边仅留一丝光亮,我们一伙手挎篮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苜蓿芽菜的吃法也有很多样,最常见的就是凉拌和蒸麦饭,还有就是做绿面。那时候,我把苜蓿芽菜掐回来后,母亲在灯下把一些杂物收拾干净,用水洗几遍。第二天早上,用开水煮七八分熟,煮的时候要把握火候,不能太烂,从开水锅里捞上来后把水控尽,然后在里面弄些葱花,放好调料,最好放些辣椒粉,用滚烫的熟油一浇,最后用白醋一调,搅拌好后就可以吃了。
用苜蓿芽做麦饭更是苜蓿芽菜的一大特色,麦饭我估计是我们千阳人的方言词,它的做法简单,把苜蓿菜收拾好后,和面粉混在一起,放到锅里蒸熟就可以食用了,苜蓿芽菜和面粉混的时候把一些调料放好,蒸出来后把它搅拌好,吃起来要慢慢咀嚼,越吃越有味道,让人回味无穷。做绿面相对复杂些,先把苜蓿芽菜煮熟,要煮的时间长一些,把煮好的苜蓿芽菜和麦面混在一起揉好,揉的时间长一些会更好。揉好以后就把面擀好,最后切成细的或者宽的。面条煮熟后,面条绿绿的,这比平时的面条要好吃的多,往往人们吃苜蓿芽做的绿面,能多吃一碗。
这几年,我很少吃到苜蓿芽菜了,也没有小时候经常和伙伴掐苜蓿芽菜的经历了,但苜蓿芽菜那诱人的颜色和味道,以及掐苜蓿芽菜的情景一直在我的心里珍藏。老家的人越来越少了,儿时的伙伴大都离家在外打工了,儿时印象深刻漫山遍野苜蓿紫色的花也少了许多。我真想一个人,在三月的一个有阳光有春风的下午提着篮子拿着小刀,在老家的坡地掐苜蓿芽菜,享受儿时那种温馨和欢乐!
母亲从老家给我捎了些苜蓿芽菜,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就像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那样,自己动手。当我吃着自己做的苜蓿芽菜,虽没有小时候的那种熟悉的香味,但却嚼出生活中许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