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的清晨

一

“起床了，上班迟到了——”穗子轻轻拍打着丈夫的胳膊。

“还让不让人活了？！”丈夫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穗子欲言又止，她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丈夫早出晚归全是为了这个家，她不好说什么。

墙上的挂钟时针滴答滴答慢慢滑向了8点，这个早晨没有新意，平淡无奇，与往常毫无区别。

“让我再睡一会儿……”看到丈夫在床上打滚，穗子有些于心不忍。

哦，不行！一方面她心疼自己丈夫的身体，另一方面，一想到丈夫上班迟到与奖金直接挂钩，穗子还是忍不住继续拍打丈夫的胳膊。

“8点半，你不是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吗？”穗子怯怯地翻过丈夫的肩膀。

“知道了……”

“知道了？那还不快快起床！”

“现在，现在……几点……”

“快8点了——” 穗子掐算过丈夫上班时间，从家里开车出发，路上不塞车的话，时间刚刚好，前提必须是错过上班高峰期。

二

“快扶我起来，我要上班。”丈夫惺忪的眼睛明显有些迷糊。

“牙膏挤好了”

“哦……”

“洗脸水在洗手盆里”

“哦……”

“两个鸡蛋外加一杯豆浆，出门记得带！”

“哦……”

“这个月的房款交了吗？”丈夫好像清醒了许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交了——”

“水费单清了吗？”

“清了——”

“电费呢？”

“呀，这个差点忘了！”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

“今天我就去营业厅办理！”

“现在这些都可以直接网上支付”

“哦……”穗子心里有些委屈，但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她担心网上骗子多，“钓鱼”软件眨眼功夫，可能就把一家人的生计像“喝血鬼”一样吞光。

三

没事的时候，穗子就在家等丈夫回家，看新闻是消磨漫长时光的最好方法。

丈夫的车只是国产的代步车，首付1成贷款买来的，差不多一个月要还银行3000多元。

靠丈夫一个人上班，新婚燕儿的甜蜜，很快被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击碎。

穗子和丈夫郑重其事地商量过，等自己找到工作了，然后再考虑要孩子。

“你父母的生活费存了吗？”

“存了——”

“我家那边可以先缓一缓。”

“缓一缓？”

“是的！”

穗子每次都瞒着丈夫，每月的“例份”优先汇给了远在客家农村的公公婆婆，公公婆婆为了儿子读书可谓花了“棺材本”，换句话，可以说是倾其所有。

老人没什么文化，但，他们希望有朝一日，儿子出人头地，在城里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每每想到这些，着实让穗子唏嘘地感动。

再说自己父母，虽然说有微薄退休金，但老人上面还有老人！

四

“我走了——”

“车钥匙！”

“看我丢三落四的”丈夫回过头来抓车钥匙。

“路上小心！”

“哎——”

“鸡蛋趁热吃，记住！”

“好，趁热吃”

穗子渴望丈夫给她一个深情拥抱，哪怕是仪式感的敷衍塞责。

可是，浪漫的日子好像都消逝了似的，就连“那事”丈夫也不太热衷了，几乎都是“每周一歌”，“累死狗”也许是丈夫目前的真实写照。

“早点回家！”

“知道了……”

“我爱你——”但，穗子始终没有说出口。

“老婆！”

“嗯？”难道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要从丈夫口中说出？

“你父母的生活费！”穗子有些失望，但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幸福。

“嗯——”穗子不争气的眼泪，差不多就要滑落下来了。

“老公，我爱你！”穗子无限感激，心里的这句话说了不下一千遍、一万遍。

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穗子的内心再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现在，找一份工！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