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

　文/杜向东(河北)

见肖喆进了家门，母亲从棕色的沙发上，慢慢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挪动脚步，“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有包子，我给你热热。”

“不用，我吃了。”听到肖喆的话，母亲停住脚步，走回沙发前，缓缓地坐下，拿起电视遥控器，“啪”，打开电视，电视里响起欢快的歌声，年轻帅气的鹿晗在电视里又唱又跳。

肖喆换了拖鞋，走到沙发前，坐在母亲身边，看起电视来，一边看一边捏起放在茶几果盘里的一枚花生，“啪”的剥开壳，露出了洁白、晶莹如玉的花生仁，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最近工作忙吗？你工作忙，还要写文章、写诗，又费脑筋，对胃也不好的！别忘记了保养和锻炼身体，注意你的胃病！”母亲看着他，悠悠地说着，眼里闪烁着担忧的目光。

“知道了。”肖喆吃着花生，看着电视。身上的疲倦感渐渐地消失了。

母亲站起身来，慢慢地挪动双腿，颤颤的，蹒跚而吃力。她的腿由于年轻时工作环境差，家庭条件差，种下了病根，岁数大了，得了严重的关节炎。由于坚持锻炼，有了改善，但是坐久了，一下子站起来，便会因血液流通不畅而走动不便。

她拍了拍腿，恢复了一会儿，才一步一步从电视和茶几中间的瓷砖地面上走过。有一个月没见，母亲的脸上的皱纹仿佛一下子增多了，好像一个月之内一下子苍老了十年似的。母亲从肖喆的面前有走过，进了她的屋子，过了一会，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盒子，“这是我给你买的胃药，新上市的，特别管事。”说着，走到茶几前，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走到离茶几两米远的地方，开始做八段锦，锻炼腿脚。

每次来母亲家看望母亲，母亲总会打开电视，选择文艺节目，因为她知道肖喆喜欢听歌，爱看历史类的电视剧，虽然她看不懂，也欣赏不了。母亲喜欢在肖喆旁边一边做操锻炼，一边看着他看电视或看他吃东西。 她总是惦念着肖喆的胃病，总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吃药，注意饮食和锻炼身体。

肖喆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正一边弯腰、伸臂，一边偷偷而亲切地看着他呢，他不好意思地向母亲笑了笑。

连续写了两天稿子，他感到浑身不适，胃部也隐隐作痛，他拿起母亲放在茶几上的胃药，打开包装，拧开瓶盖，撕开封口的那层纸，看了看说明，“哦，一次两颗，每天两次。”他拿起旁边母亲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

喝完药，肖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啪，”母亲打开了客厅的顶灯，“唰”的一下，橘黄色的灯光一下子把屋子照得明亮、鲜艳而温暖。肖喆的眼睛被灯光溢得眨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里的朋友圈，看见诗友们给他才写的一组咏雪七律诗点赞、留言。

“七律.咏雪

文/行灭

一

不与凡尘同俗味，乘风东去任飘浮。

冰心岂怕阴霾染，素面焉因淤泥愁。

冷寞随身肠却热，轻盈无骨体方柔。

回眸万里重霄路，待到花开总不留。

二

碎玉满肩银满发，狂飙灯里任沉浮。

若非妃子羽衣落，定是龙鳞飘落愁。

飞絮为心心亦暖，裁云作骨骨才柔

轻盈化蝶风为翅，滚滚红尘岂可留

三

村径铺棉飘远近，窗灯如豆照沉浮。

落松一夜头皆白，摇竹疏枝影莫愁。

若否天庭迁客恨，定为月殿舞腰柔。

柴扉启闭杯中酒，脚印双行任淹留。”

这是他昨天晚上写小说休息期间，临窗望外，看见窗外大雪已停，灯光下，雪莹如玉，玉树梨花的美景信手写得三首咏雪七律。诗友独钓寒雪评道：“没想到行灭老师诗词曲赋、楹联、小说、散文都通呀！佩服！”

他笑了笑，回道：“寒雪兄过奖，我是初学格律，哪有您写得好！”

“你看你，”母亲打断了他，“又低头玩手机，对颈椎不好。”母亲已经做完了八段锦，手里端着一杯热气滕滕茶水，放在他面前，然后绕过茶几，坐在他旁边，“喝点茶，你刚在家里吃的什么饭，是不是又对付着吃？要不我给你下碗面吧？”

“哎呀，妈，我吃过了，一点也不饿，我现在会做饭了，您就放心吧！我都四十多岁了，您还把我当孩子看！邻居、同学、亲戚们都笑话我。你孙子都马上上大学呀！”肖喆抬头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

“你多大，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呀！”母亲眯缝着眼皮上满是瘢痕的双眼慈爱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在温暖灯光下，盛开一朵老菊花，额头的皱纹像岁月的小河流过肖喆的心头，那眼角的鱼尾纹在笑容里象一条条小鱼儿在静谧是时光里游动。

肖喆心头一动，拿起手机，一首关于母亲的诗在他的指尖上诞生了：“母亲是安全而温暖的后方/爱的阳光陪我们飞翔/母亲也是枪林弹雨的前方/勇敢地守护我们成长/为了我们/坚强柔软的肩膀把山来扛/为了我们/所有的委屈对月流淌/自从把我们的生命带到世上/她变成了赋予爱的上帝/我们变成了她的守望/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我们成了她的心脏/成了她的眼睛/成了她梦里微笑的星光/成了她幸福的天堂！

“每一个母亲都是这样——时刻惦念着自己的孩子，即使孩子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肖喆感概地想。他看了母亲一眼，又想起了母亲常说的那句原来每次说起都让他无奈甚至反感，而今天却感到温暖、亲切的话：“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