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枪

临近春节，我想多买点牛肉和羊肉。给姐姐家和哥哥家也都送一点。

姐和姐夫他们岁数大了，孩子在北京工作，难得回来，需要多一点关心和照顾。平时，有时间，总到她们哪里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做。姐他们两个人都是实在人，前几年，我老婆做生意需要钱，他们攒上几千或万把就送过来让我们使用。就她们那点养老金，两个人加起来每月不到三千元，生活也不宽余，好在，在农村生活，也不咋费钱。前不久我姐还给我女儿五百元零花钱，想把钱退给她，又不想让她不高兴。

年前还想去看看哥嫂，前段时间，嫂子住院，说去看看，给忙忘了。多买点肉给他们也送一点。

买牛肉我准备去县城南关菜市场那家，他们经常杀牛，搞批发，新鲜，价格也不乱要。秋天那次买他们十几斤牛肉，肉还还不错。

羊肉咋买，我费了心思。老婆喜欢啃骨头，最好买带骨头的肉，把肉剔下来，给他们两家送去，骨头留下来自己吃。

我在网上看了很多天，有卖半只，或一只羊的。有冷冻的，有现杀的，有整块发货的，有切块的，价钱也不一样。二十多元的肯定是冻的时间长，自己吃也不想买。

送给别人吃，新鲜是关键。有一家直播卖羊肉的，半只羊，三十元一斤，现杀整发。我下单买了半只，第二天，有点不放心，看到还没有发货，赶紧申请退款。打算再等两天，买网上比较贵一点的，放心些。

由于疫情影响，我们的期终考试提前几天，一月十四号考试。十三号，我们乡镇一家超市出现了一个红码顾客，镇政府封了这家超市，几个学校也被通知做核酸。

我们乡镇教育主管领导们，也不怕真有疫情，造成更大范围传染，照样安排全乡教师互相对调监考。真不知道领导们咋想的，这样监考有意义吗？有这个必要？

真要是疫情严重起来，封了村，给姐家送肉就有点麻烦了。我忽然想到，我们去那个学校监考，要经过镇上，镇上有一家卖羊肉的，我们也算是熟人。她姐退休前，我们是同事，介绍我们买过几次她家的羊肉。何况她婆家嫂子是我们村子的，小学和初中我和她嫂子还是一个班的，一起上了几年学。说起来都比较熟，说不定价格还会低一些，如果有点人情的话，带骨羊肉，三十五元，最多四十元。监考那天，顺路给她说一下，第二天改完卷子去拿肉，这样岂不更方便些。

十四号早上，经过她家门店时，门还是关着，好在门上面广告牌子上有电话。我拍了照，就走了。

考试间隙，我打了电话，价钱也没少，四十元一斤，我定了二十斤左右的半只羊，第二天下午去拿。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点，我们改完卷子，统计好成绩，也才一点多。我到她家门前时，她家男人正在门外卖肉架子上剥羊皮 。我想，这羊就是给我杀的吧。

站在外面，看他剥羊，感觉这羊有点瘦， 于是就问他，“这羊咋有点瘦？”“这是真山羊，羯仔。”“咱们镇上超市卖三十八，都是我送的。”“不过，都是棉羊。”当时，我知道自己被杀熟了。心想，“你送给超市，超市才卖三十八，你给我竟然要四十。绵羊，骗鬼去吧，咱们这里很少有人养绵羊。”说到超市，我忽然想到县城超市年前也有整羊卖的，我咋没想到去看看呢。已经讲好的，也没法再说什么，贵就贵一点吧。

看他剥下羊皮，我给他说：“我想给我姐和我哥家送点羊肉，你从前后腿剔出几斤肉分别装，骨头装一起我们自己吃。”他不愿意，说是已经挂在架子上了没法剔，你就带骨头给他们送去 。我想他是嫌麻烦，心想这样也行。看到羊蹄子上的羊毛，我让他把羊蹄割掉，免得回家不好收拾。这时他老婆不愿意了，呵斥他：“你不会把羊皮剥了，学校来买羊肉都是带着羊蹄的。”他嘟囔了一句：“带着羊蹄，纯成骨头了。”说着话，他把羊蹄割了下来，把两条羊腿连骨头卸了下来，分别装了。

看到他家屋里架子上有牛肉，心想，在哪买也是买，熟人照顾一下生意，也一次应买齐了，拼上羊肉顺路给姐哥两家送去，省事些。就在她家割了十八斤多牛肉。

路上，我想不能带骨头给姐她们家送去，他们那么大岁数，剔不好，还是回家我把肉剔好再给她们送去。

回到县城家里，我就着手剔羊肉。这时我才发现，这只羊可以说不是一般的瘦，肚皮像纸一样，腿上也没啥肉。后腿剔下四斤多点，前腿剔有二斤多点，就说我骨头上留了些肉，剔得不净，二十八斤多的半只羊，腿上就这么点肉，好像买回来一付羊骨架。这羊肯定有问题，要么有病，要么是种羊，要不是这样，羊是不会这样瘦的。这种肉不香，还有一点腥味，不好吃。

再看袋子里的牛肉，也不太新鲜，袋子里竟然渗出有血水，难道牛肉也做手脚了。

这钱花的好闹心，总共一千九百多元，买的全是不如意。

实在是很生气，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打电话问他们，“昨天那只羊是病羊还是种羊，要不不会瘦恁很”。

“不是病羊，现在谁还敢卖病羊死羊，逮住了要判刑哩。这羊也不是种羊，种羊羊蛋很大，你没看大不大？”

“这羊骟得有点晚，有点瘦，没问题，你请放心吃了。煮的时候多放几样佐料。”

“你说要半只羊，我还当是你们学校送礼用的。人们送礼才买带着骨头的羊肉，看着大方。买净肉，十斤二十斤，看着一点，不好看。带着骨头看着大方。以后再买就买羊肉，想吃骨头，另外买。”

看来，我不仅被杀熟了，还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