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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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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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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和父亲一起守过夜。

那时候,还是人民公社时期。公社下设生产大队,后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建为村。生产大队再分设若干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约摸二十户左右,亦同现在的村民小组。当时温州一带农村均以生产队作为一个生产单位,集体劳动,集体收益,年终按户积累的“工分”实施经济决算。

一年之中守夜时间就是在收割早稻时期。那时水田种植两季稻,即“早稻”和“晚稻”。因为早稻收成期间稻田里都是水,收割而来的水稻连带着水,打下的谷子需晒好几天才行。一个生产队一天收割下来的稻谷会有很多很多,倘若嗮一天挑进来,第二天再挑出来晒,会很费时又费劲,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于是,便出现了守夜。

时值夏天。我们生产队打下来的稻谷在水泥地上晒了一天之后,傍晚时分,大人们便会把稻谷推积在一起,然后盖上塑料薄膜,以防夜间露水湿了谷子。尔后,生产队队长便开始安排轮值。其时,我的父亲担任队长,第一天晚上都是安排从我家开始值守。

一听说守夜,我会很兴奋。父亲同意带上我,再者我是男孩子,母亲也不会反对。日落西沉,我和父亲便带上席子、蚊香、手电筒、扇子、茶水等守夜必备的东西,还会带上炒蚕豆、饼干之类以及自家酿制的黄酒。虽然时值黄昏,但是水泥地还是有点烫。父亲便会用水洗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铺上席子,那便是今夜我们的床了。

陆陆续续地,其他生产队的人也出来了。相隔不远的人们开始相互走动看望,谈天说地。至天色慢慢变黑,人们各自回“营地”。此时,微风拂面,白天的酷热渐渐散去,天气逐渐凉爽起来。父亲便会点上蚊香,拿出零食,倒上黄酒。父子俩席地而坐,凭借星空,抑或打开手电,开始慢慢品尝。我也会喝上几口,父亲不会反对,还会看着我,乐呵呵地问,还喝吗?酒后,我们就分两头躺在席子上睡觉了。仅仅几分钟时间,父亲的鼾声便开始响起。酒后的我,反而越发清醒。望着满天闪烁的星斗,听着父亲匀称的鼾声,好久好久才会进入梦乡……

这样的守夜经历过几年。后来,农村推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俗称“单干”。集体土地按每户“人头”分包到户,一、二亩三、四亩不等。这样,每户稻谷收成后,一天里打下来的谷子数量有限,人们便各自挑回家里,在自家房前屋后的空地或道路边上晒晒即可。于是,“守夜”一事,便从此写进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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