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听蝉鸣鸟叫,蝉鸣鸟叫余回声的地方叫深箐,深箐是大坪子村的深箐。
村庄外延伸出来的小路,是连接深箐的通道,沿着弯曲的小路一直漫步,就到了箐边,箐边生长着杂草,随风摆动,向每一个到得此闲散人、农忙人招手示意。在杂草的指引下,顺着草浅的地方继续前行,就到了箐中,箐中是一片缓冲坡地,勤劳的祖先开了荒,种荞、种麦、种洋芋,传承至今。走过箐中的庄稼地,继续向下就是箐底,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高大的松树,松叶一年四季都在黄都在落,但松树常青,大雪在冬天纷飞,挂满枝头,白了树梢,又在春天融化,松树从未低过头。年复一年,到来年,又是蝉鸣鸟叫,好像一切已变,又好像从未改变。
大山深处听风啸水淌,风过无痕水留痕的地方叫河坝,河坝是大坪子村尽头的河坝。
走过红垴包地,穿过黑老林,是深箐分岔的另一头——长海水库河坝。河坝时清时浊,清时,天气晴朗,孩童挽起裤脚在河中戏水,浊时,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鸟藏雀巢。河坝里尽是流水冲刷留下的痕迹,河道左拐右弯,河床深槽浅滩交错分布。散学归来的孩童最爱找拾河坝中的鹅卵石,在亿万年沧桑演变中,饱经浪打水击,磨去棱角变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又被泥沙深埋地下沉默了千万年,最终被孩童拾得,玩弄于股掌、放置于花坛、装饰于客厅、点缀在窗前,山空月明,唯独风在啸水在淌。
大山深处听马嘶草长,马嘶草长二月天的地方叫海坝,又叫小海坝,小海坝是大坪子村的小海坝。
海坝无海,实则是草海。深箐是村庄的最低处,小海坝处于村庄的最顶端,村庄里牧羊人去得最远的地方,那里水草丰美,空阔无边,常年放牧于此的人家羊肥牛壮马精神。二三月间春回大地,小海坝的野草开始苏醒,冒出点点绿,牧羊人舍不得放牧于此,择村庄附近一边牧羊一边播种,农忙放牧两不误。五六月间无暑气,小海坝晴空万里,野草成熟,牧羊人赶着羊群,往小海坝聚集,上了年纪的牧羊人会聚在一处拿出烟杆,分享烟叶,吧嗒吧嗒抽个不停,年轻的牧羊人会聚在一起唱着牧羊曲,还有的牧羊人谁也不挨,独自裹着羊毡褂,时而睡觉时而吆喝时而独坐,静静聆听着马嘶草长的声音。
大山深处,远离了都市的繁华,也远离了闹市的喧嚣,只剩下山川日月、花落花开、蝉鸣鸟叫、风啸水淌、马嘶草长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是大山的音符,每一个音符都是游子的思念,行也思,坐也思,不闻那山把声吱。
待到风儿轻月儿明,岁月有情,落花有意,流水有心,邀你于大山深处听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