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从二月吹来,一直吹向四月,不问来意,不管情结,就这样漫无目的狂吹,最终显得有些矫情。
三月的风,有些矫情,吹不熟田野,唤不醒鸟雀。三月的风没有了寒风的凛冽,刚硬中带着些许软绵,吹过田野时,田野装睡,懒得理会。于是,发怒了的三月的风,和田野较上了劲,使出全身力气吹向田野,想把这傲慢的家伙冻上。可是,三月的风早就没了寒风的凛冽,任凭狂吹,农人轻轻松松就把田野翻了个底朝天,又怎能冻得上。田野里觅食的鸟雀见状,不免咯咯大笑,于是狂风又吹向了鸟雀,鸟雀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狂风拉了坨鸟屎,拍拍屁股飞走了。狂风一路追赶,到了鸟巢,想掀翻这鸟窝,鸟雀却把它当做无知的妖风,熟睡在鸟巢。如此这般,三月的风已然没了寒风的脾气,再狂乱吹着,在田野和鸟雀面前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三月的风,有些矫情,吹不绿荒山,赶不走野兔。荒山盼春归,从冬到春,盼来了寒风,吹黄了绿草,荒山一度陷入了失望和痛苦之中,好不容易盼来三月,三月的风却吹出了二月的寒。倒春寒往往来得那么突然,明明是严冬已过,春回大地,却遇上别样的三月,那冷气团说道就到,没给三月任何准备,就这样吹向了荒山。荒山满怀期待,敞开心扉,迎接三月的风,准备把整整藏了一个冬天的腐根重新复活,可是,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失望,三月的风硬生生把黄沙卷尽,把野草淹没,又怎能绿了荒山。荒山洞中的野兔,嚼尽最后一截草根,奔向那密林,找寻伙伴,拜访松鼠,谈论着兔年的吉祥。伙伴分享了晚餐,松鼠赠与了松果酒,酒足饭饱的野兔又奔向那荒山里,野洞中。狂风卷起的黄沙一次次掩埋了洞口,野兔又一次次挖开黄沙,在反复较量中,洞口却越来越多,狂风败下阵来,悻悻而归。如此看来,在荒山和野兔面前,三月的风,显得有些矫情了。
三月的风,有些矫情,吹湿了人心,吹乱了深情。二月里潮湿的心,要如何才能烘干,置于烈火之上,太过炙热,放于太阳底下,太过漫长,等不及烘干。寄托于三月的风,刚好从二月路过,熟悉二月的秉性,伴过二月的里程,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受潮的心打开了心门,告别了二月的伤心,忘却了二月的悲凉,走进了三月的温柔,期许烘干这颗潮湿的心。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任何预告,降在三月,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来的那么自我。来不及关闭的心门,想起了伤心的过往,在三月的小雨中再次受了伤,伤里带着潮湿,湿里尽是忧伤。忧伤的心,终究是错付了深情,说好了遇见就别离,说好的牵了手就是约定,最终却随着三月的风说散就散,飘逝在远方。等待的煎熬,坚守的执着,盼归的热切,都化作轻飘飘的尘埃,卷进三月的狂风里,消失在尽头。如此说来,在人心和深情面前,三月的风,终究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风起,情深,相约在三月,抓一把三月的风洒向四月,矫情消失在那一瞬间。从此,我和你相约在四月,而你就是那人间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