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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作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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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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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那些让人挂怀的风物——酸桃子

酸桃子

在植物学上,好像是找不到一个名称的。具体学名叫啥,我还没查找落实,乡民们叫它酸桃,或是酸桃子。虽然也是浆果类,但是这东西无论在形状上还是品质上都与桃绝无关联。

故乡的这种酸桃,多生长于山野杂树从中,房屋附近的酸桃树倒是乡亲们手植的为多。

成年树高大修直,树皮和香椿树别无二致,很有些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派头,不似桃李矮小而枝叶婆娑。树分雌雄,雄棵不开花不落果——乡民们称这种不开花不落果的果树为“公树”,开花落果的就是“母树”。初夏开花,长穗状,仲夏挂果,嫩青色。

秋风送走了夏季的燥热,山野上的色块也开始逐渐明晰起来。南方不比北国一进秋天,北国咋呼间就已然“层林尽染”,而南方秋天了山野还是一派深绿,夏秋季节过渡很不明显。中秋节过后,酸桃果实也差不多就成熟了,果子和北方枣子的形状大小都相似,成熟的酸桃呈金黄色,剥开薄皮,一层绵软软瓷白色的果肉包裹着果核,那果肉用牙咬一时半会儿也啃不下来,只能放在嘴里慢慢吮吸,口感酸酸的,还似乎略带甜味。但果肉不厚,核大而肉少,那枚依然形似酸桃的果核坚硬无比,要用铁锤方能砸烂。果核随便抛在地里,第二年就能发芽成长为树苗。那时我们这些放牛娃吃酸桃是不会慢条斯理的吮吸的,剥皮放进嘴里,用牙咬几下用舌头搅拌几圈就囫囵咽下去,嘴里甚至一次就含着四五颗,这么吃完全可以尽快填饱我们饥馑年代的肚子,最大的实惠莫过于此了!

然而这东西千万不能多吃,否则,牙齿被酸倒了还不自知,等到回家咬不动饭食那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就只能等到第二天牙齿醉醒过来才能使用。

深秋之月分外明,荷枪实弹的哥在晴朗的黄昏就带上我,悄悄隐遁在结着果实的酸桃树附近的草丛、灌木丛或岩缝里,只等到夜晚唯子上树去吃酸桃。等到“狗唯”更好,那东西大而壮实,肉更多;“猫唯”也不错,只要不空手而归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乡民们叫做“唯子”的这种动物学名叫果子狸,那就应该是狐狸一类的动物吧,难怪那么狡猾难以狩猎。但是专家们又把它们归在灵猫科,别名花面狸、白鼻狗、花面棕榈猫。是极为珍贵的皮毛和肉用野生动物,“山中好吃果子狸,水中好吃白鳝鱼”。但据专家们说,2003年那场全球恐慌的SARS流行病就是人们吃果子狸吃出来的,现在想来还真是吓人。

可能正是因为它们最爱吃多汁的果实,才获得果子狸这个名字的专利的。

哥扛着他自制的明火枪,那枪管里早已经灌了两小竹筒火药(火药精装在水牛角做成的药角密封着的),灌了一把颗粒大小不一的铁砂子,火门眼处已经灌好黄炸药。我们使用的电筒是三节电的,特别亮。屏声敛气,生怕出一丁点儿响动。

狡猾的果子狸总是好像事先就知道有阴谋,总是不上树,明明白天已经发现它们的粪便估计晚上回来的,却偏偏跑到别的山头去觅食酸桃去了,挨寒受冻中我瞌睡都睡醒了两次,还不见来,半夜子时了,只得悻悻而归无功而返。不见收获的夜晚总是多了去了。

但我清楚的记得一次极为幸运的,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百鸟归林,山箐一片寂静,我们刚刚蹲守不久,沙沙的声响从山那边传了过来,一只果子狸雄着胆子毫不犹豫“嗖嗖”几下就窜上树去了,这种东西并不直接用嘴去啃食酸桃,而是用那条刚劲有力的长尾巴去搅,吃时还把皮吐下来。哥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就突然把电筒按亮直射它的眼睛,果子狸被这突发事件整懵了,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眼睛发出蓝幽幽的光甚是杀人,电筒是放在枪管上的,顺着光线几乎不用瞄准,“砰”,那东西饮弹应声而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过去用脚踩住了它。原来还是一只“狗唯”,壮壮的,颜面状如花狗,有十多斤,可能就是书面语中的“白鼻狗”了。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果子狸的皮毛很珍贵,弄回家就用滚烫的开水褪尽了周身的绒毛!之后才开膛破肚清理内脏。炖、炒、焖各种烹饪技艺做出来都非常可口。可惜那时我没有去慢慢品味,一年四季没有几顿肉食的光景里,我们最大的功利还在于打牙祭,润润整天清汤寡水流过的肠子。

那时果子狸可能还没有被认定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应该为了果腹而猎杀他们的。和谐的自然界,各类物种都得和平共处,相协相生。善哉。

(原载《滇池》2104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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