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光雾山

雨后光雾山

2023年11月2日，已是深秋枯叶的时候，我和家人在当日下午四点，从荣昌出发，沿着南大泸出渝，开启了人生第一次公休之旅。

一路高速，窗外啸啸，万物瞬移，一小时过潼南，入川界，天已暗淡，车灯开启，在茫茫黑夜中前行，偶有城镇灯火，晚十一点在川陕边境桥亭站下道。临近景点，孤寂与惊悚油然袭来，或许是观赏末尾，人来稀少之故，我们只是孤车上山，逶迤蛇行，山中林木森森，岩礕障目，转弯又通，如此僻境，陡生岩石滚落、野兽出没之恐意，其实这纯粹是自生枝节、杞人忧天。 在黑夜中匆匆穿行，却未能一睹深山之祥貌，妻子甚是惋惜，然黑夜历恐之慌，未必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一次人生独特的难忘经历。

我们在黒夜不安中穿行了四十多公里，终于在十二点左右到达景区外的平坝。刚一下车，客栈的灯火就显得特別耀眼，我们找了一民宿住下，又迫不及待地外出找吃的。街面气温骤降，寒意袭来，却挡不住楼下美食香飘山谷的诱惑。我和妻子在一家木板小店准备点一道最具特色的招牌菜。老板见状，递过菜单，情不自禁地给我们介绍，“黄羊满山坡，夜来香钵钵”就是指的南江一绝一一黄羊汤，出门观光住店，尝尽特色好菜，这次算是我们找对了人家。

已是半夜了，街面仍就灯火辉煌，游客们三三两两围坐在炭火旁，猜拳行令，吃着烤全羊，摆谈着过去的风霜雪雨、曾经的辉煌和美好的未来，没有往日的人情世故，心花路放，自由自在，不时发出爽朗纵情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谁也没想到，一夜寒风来，山上下起了小雨，直到第二天一早还没停，我和妻子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透顶心凉，老板娘却说光雾山的天，四川的脸谱，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这或许给我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但愿雨过天晴的日子就在眼前。早晨7点，我们又出发了，沿着通往景区入口公路，前行四公里，来到极盼的米苍山入口。这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的人群，他们穿着雨衣，打着伞，完全不顾衣着的尴尬和寒意的不适，依然在地标建筑（光雾山欢迎你）前打卡拍照，留下到此一游的印痕。我们也不倒外，将自己的足迹传回千里之外的故地，美美地向朋友展示了一番。

其实，向往光雾山的红叶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次公休终于得以成行。光雾山位于四川境地，是众多的国家地质公园之一，是由光雾山景区与诺水河景区两部分构成。光雾山景区属于巴中市南江县，因山中常年云雾缭绕而得名。其中以米苍山看红叶最为著名。

景区七点半开门，全封闲管理，我们买了门票，坐上观光车，赶巧第一辆出发。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车没行进多远便进入了又弯又陡的盘山公路。大家特别紧张，身怕司机一不留神，车就跌入万丈深渊。

然司机的沉着应对，还不时地为公路两旁红红的一地落叶惋惜：“车行云雾端，轮下白银滩。一夜风吹雨，满地金秋黄。古树一片片，不见红叶杉！”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他的稳重和才气，听得出来，司机诗一般的话语中流露出此时的红叶已不多了，经不起风吹雨淋，已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是啊！也许是已进入初冬缘故，再美的风景也要被多雨的季节脱掉盛妆。

一个游客禁不住问“我们还能看见红叶吗？！”

司机专注开车，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行驶了半小时，突然提醒大家：“前面亮了，天上有太阳！”

已到了米苍山的半山腰，天色明亮起来，雨停了，云雾散开，昏昏太阳偶尔出头，米苍山多彩林木尽收眼底。山林表面，红一片，紫一片，绿一片，象是一位天界的画师彩笔泼墨，弄出的一幅天然水彩画。也许这就是米苍山为天然“画廊”景区的油来吧。

车继续开行，路已变得平缓起来，不到十分钟，米苍山游客中心到了。按照景区的导引，我们最先去红叶最盛的地方一一大小兰沟。

又是乘车，窗外米苍山的颜色渐渐起了变化，东一团火，西一簇红，有黄色，有红色，象有人用五彩神笔在山上涂抹添色。一故地重游的客人说“时节近尾声，红叶飘落露枝骨，但仍就留下苦撑的残叶待迎客。这个时候，还能看得见红叶的妆容，已是大自然对人们看红叶痴迷的恩赐吧！也许要看成片的红叶，还是真的要到大小兰沟吗，因山越高，红叶就会越多。”

我们期待着盛景出现。

来到大小兰沟，走在观光步道上，湿气笼罩，地面湿滑，眼前的青杠红叶，杉树高矮大小不一，从沟底两旁，多为自然原始生长，在溪流鹅卵石间、岩缝中、绝壁上、步道边，一直向山上延伸，大片大片的，枝叶虽已不茂盛，但树冠的红叶依然坚挺苦撑，红红的，象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映红了大半个山沟，青杠树上飘落的败叶，重重叠叠地，掉在山间，沟底，溪水中，厚厚的一层，象红地毯一样铺在地上，依然不失美丽，潺潺溪流在急处湾处汇集成潭，山间红叶倒映其中，潭水就象画池被彩笔染了色，可以说美不胜收。

大小兰沟狭长，幽远，青杆、杉树自然生长，几乎没有人为培植的痕迹。我们边走边看，打卡留念，突然就在不远处涯岩绝壁上，一首杜牧的诗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题刻在绝壁上，不禁让人产生遐想，悠悠千年“米苍古道难，红叶一条沟”也许讲的就是川人翻越米苍古道，过大小兰沟进川陕地界看见满山红叶的情景，当然那时的古人为了生计，哪有现代人的心情来观赏红叶呢！

苍山古道红叶既是大自然的遗产，又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产物，诗人虽未到此，但诗句古韵枫叶文化与苍山古道红叶融合，无疑会给苍山红叶带来一定的历史文化内涵，苍山红叶的美，就是世世代代苍山人的美，是苍山人的呵护才得以面世至今，让天下更多的游客寻觅于此，让世人睹享。

游罢大小兰沟，已近当日中午，我们吃了几块当地特色猪肉辣排，又原地返回服务中心去了黑熊沟。本以为是想可以看见黑熊的出没，但后来才知，哪有黑熊，仍就是看沟边两山的青杠红叶。看苍山红叶一条沟的延续。一游人禁不住逗趣道：“听闻黑熊没苍山，看罢全程只有烟。回头傲视青杠叶，沟底两旁全是杉。”乐得大家哈哈大笑。

由于时间行程的关系，“桃园景点”看山、“十八月潭”看水，我们只是走马观花似地匆匆而过，未能入微。此次时间虽短，但末节雨后的光雾山，依旧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2023年十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