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夜思

冬至夜是一年中最长的，俗话说：睡要睡冬至夜，玩要玩夏至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到了长河中学。

长河中学迎来了80周年校庆，我也离开母校37个年头了。80年间，这所学校经历了小学、中学、中等职业技校的升级转型。

说实话，自从长河中学从原长河区委所在地的长河镇，移地在宗汉镇（现改街道）建造后，我对长河中学的印象已经逐渐消失，怪不得读书时住在我家，夜深人静时偷偷编印文学小报：《小草报》，曾在宁波市委从事秘书工作，下海成老板的罗同学组了一个同学群，群名是“长中已飞，校友依然”。

我在长河中学读书时，学校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之分，我共在校学习了五年，上了初中、高中理科重点班、文科班。初中时，我是学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呵呵，我从事宣传工作的时间应从这时算起吧。

到了这年龄，再说到中学，见到老师、特别是纪律监督老师、教导主任、校长等，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恐惧感，慈溪的二所省一级重点中学的两位刚御任的校长，其他几所中小学的校长、教导主任，教育局的两位正副局长，甚至三所大学的领导都是同班同学，见面时，除了友情，还有什么心情紧张可言。

但这并非是用不着尊重老师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想到了不久前在同学的儿子婚礼上，遇见的初中班主任蒋孝先老师，这位新郎是他的外孙。听起来有点复杂吧，我还是先简单介绍一下三代都是同学的情况。蒋老师与我的父亲是初中同学，他的女儿和女婿与我是高中同学，他的外孙与我女儿是小学同学。蒋老师的美术字写得很好，他给我们上美术课时，我听得特别认真。我在读小学时，曾得过全县中小学生美术比赛二等奖，那次作的画，画中标注的字写得不好，也许影响了成绩。因此，我更喜欢听美术课。由于那时没有电脑编各种字体的字，美术字在日常工作中应用广泛。我应征入伍后，因写得一手标准的美术字，被领导发现，有幸被抽到连队外军研究室制作图表，然后，又遇贵人相助，进入营部侦察班、司令部特务连等。这里还要感谢地理老师陆家成老师，地理知识对我学习军事地形学帮助很大，他时任校党支部副书记，那是学校的大官了，但他没有半点架子，他讲课很形象。可惜，他于去年与世长辞了，当时，我获悉这不幸消息，在微信朋友圈发了讣告，不少同学看到后，前去吊唁。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同学看到如此多的同学向他的父亲、他的老师作最后告别，含泪感谢。我见在国务院任局长的同学与任市领导的同学等已在现场，我把在殡仪馆工作的蒋同学叫来，我说：“陆老师桃李满天下，各行各业都有他的学生，请老蒋代表我们送陆老师最后的一程了。”当天半夜，陆老师的儿子、中国电影界的重量级人物，忍着悲痛，用极简洁的文字，发给我二条信息：“感谢老同学！”“尽在不言中！”这是后话了。

说到了初中班主任，我想起了初中音乐老师陈成达老师，他也是我读高中文科班时的班主任。初中时，我所在的班又称文艺班，陈成达老师除了按课程教我们声乐、乐器外，还在业余时间给我们开“小灶”。当时，我个子高，对篮球感兴趣，休息日常与同学一起打篮球，暑假的一天凌晨4时起床，与几位同学去大队（现称村）篮球场打篮球，试球不到10分钟，一位中年妇女从窗口探出头来说：“天还没亮，不让人家睡了？”我们连说对不起，坐在篮球场等天明。但作为班长，我不懂音乐也不行，因此，我学了笛子、二胡、口琴。只因没有兴趣，初中毕业后再也没碰过这些乐器。

我在初中阶段，对陈老师没有多深的感情，进入高中文科班后，他教历史，我平时喜欢与人聊天文、地理、历史等，为此，陈老师讲课时，我听得很认真。我的历史成绩是名列前茅的，高考时，我的历史成绩名列全省前茅。

请不要问我为何没考上大学，我的数学基础知识差到不能再差，高考只有19分，假如稍好一点，考上名牌大学没问题。中国知名的一家银行的董事长，当时与我同班读书，他的数学成绩超好，把高考总分拉高了，进财经类名校也不足为奇了。

我在平时的数学考试中，凭着接近2.0的视力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勉强及格，哈哈，你懂的吧。有一次，数学期终考试，我一看试卷，感到这个春节肯定过得不开心了。我问同桌同学能否考到及格分数，脸上的粉刺比我还多的他，红着脸摇头。怎么办？结果大家也能猜出来，两人的成绩都在80分以上，这成绩已经是班里的好成绩了，就是理科班的人，也不一定有一半人能考到90分以上。拿到成绩报告单后，我俩高高兴兴地回家欢度春节去了。

正月返校了，不久，陈老师把我的同桌同学叫去了，谁也没有想到，陈老师已经把我俩“作案”的经过侦查得一清二楚了。陈老师没有批评他，只是对他说：“这次你们俩的数学成绩考得特别好，希望保持下去。春节前不找你们谈话，为的是让你们过个开心年。”当同桌同学把陈老师的话传给我听后，我深深自责，我是“主犯”，我等着陈老师找我谈话，但等了几十年也没来找我。我的同桌同学任一所中学的副校长后，曾讲述了这往事，他说：“这样的老师就是好老师，让我永远记恩。”

上面提到了两位班主任，我不能忘了另一位班主任，他就是王骏琪老师，我在长河中学垫桥分校（招原长河六大队以西学生）高一（6）班时的语文老师，他对格律诗颇有研究。他家离我家只有一里多路，他比我大7岁，在学校时，他是我的老师，回家后，他是我的朋友，偶尔在我家与我同睡一床，俩人躺在床上，他常出些思考题让我回答，还经常探讨写诗的语境。他甚至确定班委会候选人时，也征求我的意见，因此，在同学眼中，我就是他的得意门生，由此也进一步提高了我在学校的威信。当时，分校要成立团支部，但没有团员，校党支部书记陈老师在党支委会议上建议，刚符合入团年龄的我为团支部书记，得到了委员们的同意。王骏琪老师把入团志愿书交给我，并做我的入团介绍人，但报到长河中学团总支，被告知学生入团应有学生团员介绍。任团总支书记的这位老师，很讲究组织章程等，多年后，他调往省委组织部，仕途畅通。王老师要我另找一位介绍人，我请长我一岁，担任长河中学团支部书记的周立平做介绍人。不久，我担任了团支部书记。我介绍的第一个入团的人是高一（5）班班长黄伯君，现在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多所大学的客座教授，浙江省桐庐县文联副主席、美术家协会主席。

有一天，王老师向我透露一条信息：长河中学将组建一个理科重点班，想进去的人很多。他对我的成绩进行了分析，认为如组建文科重点班的话，我必定是被抽调者，但数学成绩不突出，进入这个班有难度，如果想去，他把推荐名单报上去，但没有把握，如果去了，团支部书记、班长等职务没有了，心理上会有落差，要有心理准备。他让我先与家长商量一下。

我的父母觉得王老师最了解我的学习情况，由他决定。我把这一想法转告给王老师。当晚，他来到我家，决定把我的名单报上去。我的远房亲戚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同时教高中数学，母亲向他了解了有关情况，他说：偏向文科的人进了理科重点班不一定是好事，如果真想进去也行，不过有二个条件，一是让我遇到不懂要马上与他联系，进行补课（那时没有有偿补课现象）；二是高一（5）班也推荐一位学生，这样对学生们也是一种激励。

母亲把这情况告诉了王老师，王老师向分校陈书记作了汇报，高一（5）班班长与我一样偏文科，不适合去理科重点班，最后决定推荐一位数学成绩很好的女同学与我一起进入理科重点班。在这个强手如林的班里，老师不按常规讲课，发各种类型的试题让大家练习。与我同去的女同学到这个班后，知识面明显提高，而我的数学成绩快速下降，我要求补了几次课后，效果不佳，导致对数学失去了信心。高考后，这个班的不少同学考上了理工科的名牌大学，其中一位同学的高考数理化成绩都是120分，其中附加分20分也得到了。20年后，我遇到了他，他已经是正师职，我问他大学毕业后去哪里了？他说在戈壁滩10多年，一直研究尖端武器，后调南方一发达城市了。那位女同学当时也顺利考入了理想专业的学校，毕业后不久，担任了很吃香的国有银行信贷科长。

我在理科重点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让我学会了如何在逆境中成长，特别是对班干部等职务看得淡了。后来，我进入了文科班，陈老师让我任副班长，我一再谢绝无效的情况下才担任。

王骏琪老师关心我的事有很多，我20岁生日时，正在服兵役，父母按农村习俗，为我庆祝生日，王老师代我向我的列祖列宗行礼。后来，他担任了校长、教委副主任、文化局长，直至调入市里，一些想求他帮忙的人，总先打听与他亲近的人，常把我名列其中，但我不让他为难。

要感谢的老师很多，不一一写了。我想到了一位同学，10多年前，我和所在单位的一位主要领导去南方一副省级城市，到这同学的办公室聊了一会，我的领导用平时别人向他恭维的话，对我的同学说：“书记，您真是年轻有为啊，能力强，这么轻的年纪任书记了。”同学很谦虚，没有半点架子，工作能力很强，据说不到40岁就是正厅职了，他说：“你过奖了，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你的这个部下，他比我强多了，只是我遇到了机遇，我是赶鸭子上架。”我听后脸红了。我们回单位的路上，领导对我说：“俗话说只有看中意，没有做中意，你是做中意者。你在单位是个实干家，幸亏过去几任一把手是当地人，对你了解，换成空降的领导，当他对你有较深印象时，他可能快离任了。”哈，我就是我，脚踏实地工作才让我安心。。

前几天，我写了《母校，我回来了》发在微信朋友圈上，这位同学看后留了二条评论：“长河落日圆，中学人文直，跃清兄妙笔生花、情深意切！”“读了你的大作，油然而生另一种感想：学生的出息全然离不开好老师，诚如习总书记所说：一个人遇到好老师是人生的幸运，一个学校拥有好老师是学校的光荣，一个民族源源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好老师则是民族的希望。我认为，长河中学虽然已成过去，但她留给未来的启迪不会终止。不知可否再写一个姐妹篇：好老师，学校与学生精神之源。”

这评论从一个侧面看出了他的政治素质、文化水平等，这是对我的鼓励，更是一种期望。

漫漫冬至夜，我没有足够的理论水平和文字表达能力，来完成老同学拟定的题目，仅以此文表达我对老师们的感激之情，但是，好老师，学校与学生精神之源一直是我铭记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