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38年十二月初七日,徐霞客从元谋出发进大姚,行了40多里来到了大舌(设甸村,徐霞客在《游记》中写道: 西下坡半里,抵坞中,遵溪北坞西行,半里,过一小村。又西一里,忽坞塍间甃砖为衢,半里,绕大村之前,又西半里,抵村侧新桥而止,是为大舌(设)甸村。其坞来溪为田,坞环而田甚辟;其村倚山为衢,村巨而家甚古,盖李氏之世居也。村后一山横拥于北,又一山三峰递下,斜突于西南。有小流自其峡中出,由村西而南入大溪,架桥其上,西逾之,遂循斜突南峰下西南行。近400年了,古老的设甸桥仍在。
2016年我和几位文友顺着徐霞客的足迹来到了设甸村,了解设甸村的古今历史。
设甸村90多岁的老人李重庆告诉我们,设甸村前的这条路是一条用砖铺成大路,是设甸街的遗址,他小时候爷爷讲龙街一带的集市就在设甸,有驿站、马店,大姚一带解放前有名的富裕之家都在设甸设有粮仓、房产。设甸村头还有一座建有楼的风雨花桥,村中东北角上还有一观音寺,以前这里还出过一品诰命夫人,六十年代还在天池庵见过这块写有一品诰命夫人的碑,后来用去打水库去了。传说历史上还在这建过天池县。
甸在唐代的南唐诏时期是一个与节度、都督、相似的行政建制单位,有的专书写为赕,在云南以甸为名的地名有近两百个,最大的地名就有中甸,《大明统一志》芒市司:“其地旧曰怒谋,又曰大枯赕、小枯赕,....至元十三年立茫施路军民总管府、领二甸”
在灵关古道上的一个重地设甸村,历史上曾发生过许多故事,前人慧灵地取名设甸,一许多故事都围绕着设甸在传说。
传说归传说,史书可就是真实的了。刘昫的《旧唐书》卷五十五,第二十一,地理志,剑南道,东西道九,岭南道王管十载:君州下,武德四年置,领五县,与州同置,马道、天池、盐、泉、甘泉、涌泉领户一千七百,无里数,接袤州。
唐武德四年至今已有1395年了,尹川府在什么地方,天池县原址今在何处,不仅是我们拥有天池地名的龙街人关心这个问题,历代的史学家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答案只能通过实地考察和史书中寻找。
读书如耕田,在寻找天池县史料的过程中,我真的体验到了这一句话,一连几天我都往返于县图书馆和家中的书房,像农夫耕田地一样,一本一本地翻遍所有的历史书籍,生怕翻走一个夹篇,把写有天池两字的文字看漏。如是把我的劳动算成工价,为天池两个字的付出,每一个字也可算价值千金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为了寻找“设甸与天池县”史料,我恨不能像神话一样,全世界的书都在我的周围,想要哪本就看哪本。可现实还是现实,书还得一本本去找,字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日子是平淡的,但总有一些日子是值得怀念的。在2016年7月20日的深夜,在一本史书上看到了“尹州”在盐兴一带,天池——大姚龙街的真实记载,几天像犁田一样翻书的辛劳,终于找到了,看到了天池的答案。
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七年出版的《云南各族古代史略》,云南历代建置表(八),唐代前期中记载:剑南道,戎州都督府,尹州,马道县今姚安马鞍山,天池县今大姚龙街,盐泉县今盐兴县城,甘泉县今武定甘泉,涌泉县今武定中心井。
隋及唐朝对云南的经营与南诏的兴起中记载,《旧唐书·地理志》:戎州都督府州十六,武德贞观后招慰羌戎开置也。协州、曲州、郎州、昆州、盘州、犁州、匡州、、尹州、曾州、钩州、靡州、衮州、守州、徽州、姚州。按“尹州”、“协州”在今盐津下关一带,“曲州”在今昭通一带,“郎州”在今曲靖一带,“盘州”在今弥勒、师宗一带,“梨州”在今河西、华宁一带,“匡州”在今祥云一带,“袤州”在今大姚一带,“尹州”在今盐兴一带,“曾州”在今南华一带,“钩州”在今昆明、玉溪一带,“靡州”在今永仁一带,“宗州”在今牟定一带,“衮州”在今姚安北,“徽州”在今姚安北,“姚州”在今姚安。
云南人民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云南简史》第四章,隋唐时期的云南中载:“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李唐王朝建立,立即着手恢复隋初四制,唐高祖李渊释放了爨弘达,让他带着装殓爨玩尸体的棺木回云南安葬,并任命他为昆州刺史,又由于益州刺史派俞大施与之同至云南,重置隋炀帝废弃的南宁州。接着雟州都督府先后派吉弘韦和韦仁寿到洱海和滇池地区招抚,任命韦仁寿为检校南穹州都督,在该地区设置了16州。
翻开云南大学出版社的1999年的大姚县志,在概述中记述:“唐武德四年(621年),在境内置褒州领杨波县(今金碧)、乐疆(今龙街),置西濮州领马西县(今大古衙),兼领天池、盐泉、涌泉、甘泉4县。
设甸天池庵在大姚和龙街是一个很响的名字。当我们在设甸村口问天池庵路时,村民说近日还有昆明、四川的人来寻问到天池庵。我们在村民小组长的带领下,在设甸村后二公里的山腰看到了只剩下残壁的天池庵。天池庵大门下三米处古树下还有着一塘泉水。在天池庵的一块近三亩宽的荒地上有一棵柳树,年长的村民小组长指着告诉我们,这儿就是一个半亩大的天池,小时候在这里读书还挑水浇菜水,打水煮饭吃,这就是传说中叫天池庵的天池。上面就是天池庵坡,坡头就是山顶,没有人烟,符合古代命名天池的条件,解放前还在寺庙里办过天池中学,培养了一批名人人才,解放后停办了,后来五几年大炼钢铜铁,山上的树砍了,慢慢水源枯了,天池变成了现在的荒地,泉水降到离这10米的地方。
我们在天池庵遗址上搜索着残砖和碑文,在一个小庙台阶前一块宽近一米、长二米的石碑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既然是石碑,碑上一定有字,我们用地上的一个装化肥的编织袋将石碑上的泥和青苔擦去,再用随身带的水将石碑冲洗干净,除看到了一些字,但连不起来,有的字已被当地群众磨刀口时磨了。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我们惊奇地发现,碑文中间有连贯的“县衙门”三个字,其余上面的字已看不清,多么希望出现天池两字,但没有看到。天刚下过一场雨,我们只好等石碑晒干又来看碑文,第二次再看也没有新的发现,但县衙门三个字还是够让我们惊喜,说明县衙门就在天池庵或天池庵附近。
据考证,天池庵就建于唐朝时期,比建天池县稍晚,天池庵离村子约二公里,天池县不可能建在一个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但这儿有一个与老天池县相连的自然天池却是真实的,又有县衙门三个字的碑文,说明天池县县衙府就在这附近。
设甸以前是一个行政单位、驿站,一个集市,近一百多年前这个龙街的经济、政治中心才搬迁到现在的龙街街子。
设甸赶街绕马路,这是龙街广泛流传的一句谚语,意思是说,去设甸赶街没有其他直路可走,只能去绕弯弯曲曲的马路。
解放以来县文化馆和一些民间收藏家先后在以设甸为中心的地区发现和收藏了一批春秋战国和唐代的青铜器、剑、石斧,这些文物也证明设甸这一带曾繁华过,有过战争。
徐霞客在《滇游日记》中写道:又西一置,半里,绕大村之前,又西半里,抵村侧新桥而上,是为大舌甸村,……村巨而家甚古,盖李氏之世居地。”
李重庆说,游记的记叙与解放初期我看到的设甸街子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