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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伯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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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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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童年学泳时

 

石伯祥

 

今年暑假,儿子为他8岁的儿子制定了一个学习游泳的计划,执行计划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我这个退休赋闲的人的头上了。我开着车子载着孙子实地考察了城区几家游泳馆,最后选定了一家设在生活小区内部的室内泳馆,主要考虑避免炎炎烈日的曝晒,可以风雨无阻按时授课和练习。缴完学费办好手续购齐泳装、泳帽、泳镜,教练便领着孙子下水去。我坐在池边的胶椅上,盛夏的热风裹着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透过窗子的玻璃可以欣赏到小区里高大的绿树、成片的草地和五颜六色的花坛,眼前的泳池波光鳞鳞,目光可以透过一米多深的水而看到蓝色的池底,孩子们玩水的浪花四溅,欢笑声此起彼伏,幸福和欢乐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泳馆。望着眼前欢乐的情景,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学游泳的童年往事来……

六十年代的乡村,大人们都拼了命地参加集体的劳动生产,没有谁家大人有时间和精力管孩子。天气刚刚转暖,夏天还没真正到来,每天放学以后,我们这群无人管束的孩子们便成群结队地扑进了村前那口大水塘。水面不够一亩面积,四周是连片的稻田,这季节正是禾苗开花的时候,风里能够闻到沁人肺腑的稻花香。这口水塘是一处死水,蓄下的是老天下雨时的雨水,专供全村耕牛饮用。水最深处有一米多,可以没过八九岁小孩子的头部。由于没有流动,水质浑黄,鱼倒没有,蚂蟥却是随处可见,但我们似乎不是很害怕它,如果被它吸住了,一点都不惊慌,按照大人们交给的方法,在手掌上吐一口唾沫用劲拍向它,它就会卷起身子松口离去,如果遇到有顽固不肯松口的,便有另一个小伙伴过来拉一泡尿淋向它。没有那只蚂蟥能经得住童子尿的冲击的,只能收起吸盘落荒而逃。不过这里的蚂蟥很少咬人,或许是塘里经常有大水牛泡水,它们早已吸饱了牛血,对于我们这群顽皮而又有办法对付它们的小鬼们不屑一顾,躲到塘边草根里去了。我们当中稍大一点会游水的孩子们这时候就散开来尽情地游,在水里你追我赶,潜到水底抓一把泥巴掷向别人,嬉笑打闹,快活无比。而我们这些还不会游的就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处瞎扑腾,看着别人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只能心生羡慕,耐心地等到他们玩够了,闹够了,就来教我们游泳。

他们教人游泳的方法也不怎么讲究,简直可以说是“暴虐”。就是两个会游的人挟持一个不会游的人,拖到水深处一放,任他拼命扑腾,沉下去,窜上来,喝了水,呛住了也不理,看看还能扑腾就由他自己扑腾,如是看着不行了,才伸出援手拉一把,让他喘几口气,稍微休息一下,接着又放手。旁边是看热闹的人,大笑着,尖叫着,吹着口哨,拍着水面,无比的兴奋,好像是在看街边耍猴一般。被虐的人尽管喝了脏水、呛了咽喉、流了鼻涕眼泪,也愿意受虐,因为他们知道,身旁有两个保护自己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有经历这样的暴虐之后才能和他们一样到深水处自由自在的游水和玩乐。这种“暴虐”式的教学方法还真管用,往往经过两三次受虐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学会游泳了。我就是这样受了三四次暴虐之后学会了最初的狗刨式,再经过一个夏天的历练,自己摸索着从狗刨式进步到仰泳式。我最享受这种仰泳,伸直了身子,仰躺在水面上,手轻轻地划动保持平衡和上浮,眼睛看着遥远深蓝的天空,白云在空中随风飘过,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雀鸟张开着翅膀浮翔在空中,唱着婉转的歌,突然又收起翅膀,向着近处的稻田俯冲而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嘹亮的歌鸣还在空中传唱。那种躺在水面遥望蓝天听着雀鸟鸣唱的惬意和愉悦的体验,仿佛根植于我的心灵深处,至今都未曾离去……

斗转星移,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一代人,有着十分特殊的人生经历。有时候孙子问我:爷爷,你们小时候是不是很穷?我说:是的,我们曾经很穷,但是,我们也和你一样,有爸爸妈妈爱着,有很快乐、很幸福的童年。我们曾经经历了生活的困难和祖国的贫弱,更见证了生活的美好和国家的强盛。我们曾经玩过泥巴、滚过铁环、骑过竹马、穿过草鞋、住过草房、吃过苦、受过累……现如今,我们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开上小轿车、乘高铁、坐飞机、用着智能手机玩微信……更可宝贵的是,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拥有着永远也抹不去的浓浓乡愁和那些一想起来就倍感幸福和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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