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敦煌

触摸敦煌

金秋时节，来到了闻名遐迩的敦煌。站在高处，举目遥望，星星点点的城镇村落，黄绿相望。黄色是被拦腰斩断，不再肆虐的浩渺沙漠。绿色是保卫家园，美化家园，茁壮成长的树木作物。林立的高楼，整齐的店面，宽广的马路，仍旧无法阻挡大漠风光。

敦煌的美食别具特色。鸣山的大枣，黑里透红，宛若红宝石一般诱人。阳关的葡萄，晶莹剔透，如同白珍珠一样闪亮可爱。瓜州的甜瓜，酷似黄亮的金蛋，扑鼻的芳香透过薄薄的表皮在空气中弥漫。热气腾腾的浆水面，肥而不腻的羊肉粉汤，地道正宗的熟驴肉，还有烤肉串随处可见。美食摊前，商贩们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琳琅满目的风味小吃，汇成了色香味俱佳的美食盛宴，令人目不暇接，垂涎欲滴。

到了敦煌旅游，莫高窟自然是首选。观赏莫高窟，石窟壁画是绕不开的话题。素有“东方艺术明珠”之称的敦煌莫高窟，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石窟，洞内现存北凉至元代完好的壁画达4万多平米，画中场景清晰可辨，人物言谈举止栩栩如生。

给人印象较深的要数二五七窟的九色鹿壁画：一日，有个打柴人不慎落入水中，被九色鹿救上岸来。国王想用九色鹿的鹿皮给皇后做衣裳，用鹿角为皇后作手柄，于是昭告天下，凡捕捉到九色鹿者，不但奖励金沙无数，还与他共治国家。获救的那位溺水者，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就把九色鹿的行踪报告给了国王，并带路将九色鹿重重包围捕杀。九色鹿对国王说，你身边的那个人，当初落入水中，奄奄一息，是我把他救上岸来。他当时对天发誓说，绝不把我的行踪告诉外人。可他今天见利忘义，背信弃义。如果你们国家的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不讲信誉，那你将如何治理这个国家？国王听了十分惭愧。下令放了九色鹿，并颁布法令，谁也不准射杀鹿群，如有违者，诛其五属。从此，鹿群受到了很好地保护。

二五四窟“割肉救鸽”的壁画展现出博大胸怀：帝释和毗首羯磨为试探尸毗王的慈悲与道心，化成老鹰和鸽子。鸽子躲入尸毗王的臂弯，老鹰猛追上来要吃；尸毗王不让老鹰下手，说自己曾发誓，要保护众生。老鹰的需求，也一定会满足。老鹰听后毫不客气地说，它想吃国王身上的肉，于是国王唤人拿刀，自己割下大腿上肉给老鹰吃。壁画中割肉过秤情节，虽然血腥，但尸毗王的仁厚慈悲之心由此可见，其教化世人的作用不言而喻。

此外，二五四窟（北魏）南壁壁画也耐人寻味：一天，有三位王子游赏山野谷地，来到一处竹林。见一母虎产下七子，多日未能进食，饿得奄奄一息。大王子担心，七只幼虎缠身，母老虎饿极了，一定会把幼虎吃了。于是大王子摩诃萨埵来到虎前，脱去衣裳，挂于竹枝上，躺在老虎前面，由于老虎力衰，无力吃他，他就用干竹枝刺破自己的颈部流血，舍身饲虎，令人咋舌称奇。

112窟的《观无量寿经变》壁画上的“反弹琵琶”、飞天伎乐菩萨画，舞姿优美，反弹琵琶，又奏乐又跳舞，表现了其超群舞蹈，演奏绝技时。

以上这些壁画故事触及了人的内心深处，与我们今天倡导的和谐发展，诚实守信，舍己救人，助人为乐的人生观，价值观有异曲同工的效果。我想，这也许就是这些壁画保留了十个朝代，跨越了千年时空，历经了汉风唐雨的洗礼，至今不衰的主要原因。

涉及敦煌，提到莫高窟和敦煌壁画，一些人，一些事，总是让人难以释怀。那位半夜破壁的王道士，虽然发现藏经洞有功，但是他盗卖文物有过。真乃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收了四块马蹄银，就把价值连城的二十四箱写卷印本古籍，五箱佛画、织绣品等贱卖给了斯坦因，令人愤慨。

“敦煌痴人”常书鸿，因一部《敦煌图录》，放弃了巴黎艺术界的大好前途，来到莫高窟后，在墙壁上掏书架，在土炕上休息，在油灯下思考，在残破的书桌板凳上办公，用红柳树枝做筷子吃饭，在极度艰苦的条件下，依然聚精会神地维护石窟，孜孜不倦地搜集整理流散文物，精益求精地撰写论文，认认真真地对洞窟重新编号。四十年如一日，四十年无怨无悔，呕心沥血，夯实了我国对敦煌系统研究保护的基础。虽然他早已离我们远去了，但是，我们透过他留下的一件件遗物，仍能触摸到他身穿老羊皮大衣，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大漠戈壁废寝忘食工作、学习、生活的倔强身影。

还有另一位“敦煌痴人”常沙娜。1943年，年仅十二岁的常沙娜跟随父母来到了莫高窟。母亲由于不堪忍受艰苦的生活而离家出走，年幼的常沙娜不得不中断学业，承担起照顾弟弟的重任，支撑起了残缺不全的家。在父亲常书鸿的影响下，每天除了练字，学习法语和学习中西方美术史外，还要跟着大哥哥，大姐姐们爬“蜈蚣梯”，进洞窟，临摹精品壁画，由于她刻苦耐劳的人格魅力和聪颖好学的精神品格，奠定了她日后在艺术殿堂里卓有建树的本领。从人民大会堂宴会厅装饰装璜设计等“十大建筑”，到香港回归“盛开的紫荆花”雕塑，无不凝结着她辛勤的汗水。

正是由于像常书鸿、常沙娜一样的许许多多的“敦煌守护神”，“敦煌痴人”的默默奉献，辛勤耕耘，才有了敦煌石窟今天。每当我们面对他们为守护中华瑰宝所付出的热情，挥洒的汗水，流掉的泪水时，除了赞叹、感慨、敬仰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泱泱大国，几千年文明，说实话，我们不缺石窟和精品艺术，缺的是坚守，传承和发扬。远的暂且不说，就以今天为例，太空漫步，大飞机试航，国产航母下海，动车运行，抗洪救灾等等，难道我们今天在各行各业，各个领域开凿的神奇石窟，描绘出的美妙绝伦的各种壁画还少吗？正是这些有形或无形中华艺术瑰宝，照亮了华夏民族生生不息，不断走向强大，不断走向辉煌的航程，我们的艺术家，我们的人民群众有权利，有义务，有责任把它们雕刻出来，描绘出来。使其千古流芳，启迪贤良。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具有盛大辉煌之意。致敬，我心目中的大敦煌！致敬，壮美莫高窟！致敬，光彩夺目的敦煌壁画！致敬，为敦煌劳心费神的所有人们，让我们携手并肩，在中华大地这块古老而又神奇的岩壁上，不断开凿绘制出更加靓丽，更加生动感人的一幅幅宏伟壮丽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