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年龄就像春天的桃花,靥靥的粉粉的。这时候的姑娘爱打扮了,不过这时候的姑娘还是涩涩的青叶,虽然心里已经是桃花坞里的姹紫嫣红,羞涩却阻挡了花开的璇玑。可毕竟春天的风暖了,吹的生命复苏的同时也搅动着姑娘的心。一大清早,没等鸟儿叽喳,芳就已经起床了,看看躲在被窝里还在梦星星的室友,犹豫了一下,终于觉得不梳洗一下没法出门,悄悄的拿出镜子细细的梳着头。
姑娘细细的把刘海梳 起来,逆着头发的方向把刘海位置的头发刮 松,用u 型夹把头发固定在后面,接 下来把刘海旁边的头发全部都分出来,拉到头 部的后面位置,在中间把两撮头发简单的缠绕 几下,最后用u型夹把头发固定, 最后将剩下的头 发理顺,本来睡的有点炸蓬窝的头发,经过这几下处理,看的很有层次感,由刚刚的加菲猫一下子蜕变成波斯精灵了。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姑娘满意的笑了笑,将校服抓在手里,匆匆的拿起课本,奔向门外。出去的时候,校服一不小心挂住门边的凳子,弄得咯噔一声响,黑白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扫描了一下睡成各种姿势的大伙,嘴角无可奈何的向下抿了抿。变掩好门匆匆的去了。
在这晨光晞洒的宿舍楼还做着各种色彩的梦的时候,她想去哪?反正她是步履匆匆的,边走边套着青涩的校服,书本连续倒手的麻利的穿进袖子。三两下,凹凸的体形便罩在青涩的外套里了清晨的太阳有一种金黄色,这种金黄色是短暂的,因为白天到来,转瞬间就会变成光线充足的亮采。刚从宿舍楼出来,有点冷,宽大的校服折成几褶同厚厚的书一起环抱在胸前。她低头匆匆的走着,眼睛看着细细的脚尖想着心事。
昨晚自习课,杨又凑到自己旁问她报志愿的事,以前从他的话风里听出,他的父母希望他能考上北体,想想也是,他体育非常好,连学校那总是板着黑脸的体育教练提到他都是一堆的笑从眼底荡出来,学习又好,考北体希望很大。她则很一本正经并且是很庄重的告诉他想去海南。她的一个表姐就在那上学,每逢放假回来就和她说海南的美丽。看着他手足无措并且眼神灰淡的样子,让她又好笑又酸楚。这个傻子,都问过好几百回了,回答他都几千次了,还是问,问个没完没了的,活该活该活该.....可想到他那蔫了吧唧的样,心里又不由得催自己加快了脚步
杨是坐在他身后的,是个帅气的大男孩,总是短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一米八的大个子像个竹竿,不过这个竹竿子因为学体育,可是异常灵活且总是精力十足。班里这家伙可是典型的活跃分子。学习嘛,还不错,不过这个不错是从芳姑娘这个年级第一的眼里看来是。嗯,也就是她眼里仅仅是还不错。这么一个大帅哥,又是文武双全,除了爱唱稍微跑调的歌以外几乎没什么挑。自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生暗送秋波或投石问路甚至是拦路一喝!“呔!此路不通,请跟本姑娘一程,好引你这毛头小子护送本姑娘回家”。
上个月这家伙故意把手机让芳看,让她看的可不是什么对她的玫瑰色表白,这傻孩子偏偏是拿某位女孩对他的表白去她那显摆。这下引起两人之间的一场暗流汹涌,芳姑娘那段时间或巧笑嫣然或冰寒三尺。忽冷忽热的让杨每天像发高烧不退。那巧笑倩兮的是对早已公开表示喜欢她的某位,那冰寒三尺自然是对杨而言了。要不是那位可怜他的碎嘴闺密向他泄露天机,估计这位可怜的杨可就是沉疴在身了。芳姑娘可是早就从他的哥们那里知道他喜欢的就是自己,并且誓言她考取哪里他就跟去哪个城市就读。
那时候自己没什么感觉,男人对漂亮感兴趣,这话是妈说的。对漂亮感兴趣的是靠不住的,这话是姥姥说的。感兴趣会信誓旦旦甚至失去理智,等不感兴趣了,可就早追着另一个更漂亮的了。这话是爸爸说的。唉!谁让自己长的漂亮,多听老人言,这话是奶奶说的。反正,对于信誓旦旦还是别太信,还是学习是首位,考个好学校有个好工作。女人的世界不能只有男人,女有诗书气自华。呃。这话,表姐说的。风儿吹的真冷,这该死的杨,害自己出来匆忙。昨晚他那可怜兮兮还真是搅动了一池春 其实芳姑娘早就暗下决心了,自己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大学,凭着这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的名次,自己努努力应该是清华北大也不是没可能。芳姑娘知道杨的心思,也很赞赏他一直不对自己表白,大家都是学生,高中生活可是鸭梨山大,表白有何用?难道高中彼此恋爱了就能让学习更好?自己的爸妈是普通小市民,就我这一个女儿,将来我有出息了,父母才脸上有光。
大家都不说,在学习上使劲,将来你上北体大是在北京,我上北京上学,那时候....想到这些,芳的白皙脸庞晕出了红色。把那柳梢惹得泛起阵阵涟漓。 早晨的太阳已经暖烘烘了,风还是凉的,不过有阳光的地方已经晒的发烫。操场上跑步的读书的随着风闻着草香听着耳机都在各忙各的。芳姑娘跑了几圈,一来驱散一下刚才的寒气,二来让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脑子清楚清楚。可以想象的到,她的一出现就被他发现了,他知道她每天早上都是在女生宿舍拐角的椅子那学习。芳的出现让杨惊喜不已。心情由清晨那舒缓的仿佛柴可夫斯基的花之圆舞曲一下子调高几度变为贝多芬那轰轰的命运交响曲了。芳姑娘故意不理他,当杨跑到她身边时候欣欣的打招呼,她也只是嗯啊的应付。她那冷凝的语气让杨心里又变成舒伯特小夜曲般悠悠荡荡。联想到昨晚自习时候芳的没好气,不知如何是好了,自我反省自己,似乎最近没怎么做错事啊,自从那次手机事件后,他处处小心翼翼的。或许是最近这次月考自己成绩下滑了几个名次?嗯!有可能,那个追芳的男人可是一直把成绩稳定在前五名,自己学习比不过那家伙,可在下滑就更没优势了,嗯,一定是成绩让芳小瞧我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跑步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气的教练眼睛里露着凶光。 关于杨,大家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当然练短跑的人肯定不胖,学体育的恐怕只有重量级的运动才会有魁梧的身材)家伙。学习嘛,是挺不错的。年级排名也是前二十位的椅子里有他一席之地。这是一个性格执拗的家伙,有一股拼劲也有一股闯劲。不然空有运动的体格不知道坚持,也无法在体育方面有所作为。这不,教练刚说了句他跑步像个娘们,这位就对教练竖起中指狠狠的指了一下,然后撒丫子拼命的跑了几圈。不过每次跑到芳的身旁,步子就又不由自主的粘稠了些。教练看出了门道,把芳姑娘叫到旁边,杨这才老实的完成了后面的训练。芳姑娘很有气,因为早晨的晨读就那样被搅乱了。站在教练旁边,怵在黑塔教练旁就像自己犯了多大错似的。
她又不敢和教练顶嘴,因为,因为教练实在是长的太黑了。这个该死的杨! 其实这个教练,芳应该叫他叔叔。教练和她爸爸是朋友。只是芳的爸爸是个摆摊卖东西的。这个教练人家毕竟每天衣着光鲜。要不是自己在这个学校,自己都不知道爸爸有这个叔叔。其实爸爸的很多朋友他都不联系。人这辈子,随着轨迹,有人往上走,越走越腰杆直,那是财大或底气粗,顶的腰直嘴大。有人往下活,越活腰越弯,那是生活这把刀,把人一刀刀催的,也是劳作累的,还是卑微把肩膀压迫的。芳的爸爸,他的腰就已经微微驼背了。芳的爷爷那会,家里是很有名的。后来命运的一个颠簸,把芳的爷爷在那个颠簸的十年里颠簸的进了黄土,也把家庭颠簸进了城市底层的棚户区中直到现在。
这样,在爸爸越来越弯的后背中,那些爸爸以前的朋友都是芳姑娘不知道的了。此时芳姑娘怵在教练旁,教练的很多对她说的话,都让她不知回答,除了家里情况,别的,真的不知道。教练却偏偏说起来没完。芳只能唯唯诺诺的继续麻着头皮怵在那。那个杨闷着头吭吭哧哧的跑。大汗淋漓的同时纳闷着,这教练和她说什么?讲的这么投机。黑教练絮叨了会,也觉得没味。芳姑娘识趣并雀然解脱的说自己去看书。便慌张找个足球门旁边的空地坐下来。就着太阳的暖和青草的腥翻起书。只是心里装着事,清风吹不走,它还在心里泛阵阵涟漓。看着书脑子里却都是杨那个家伙的大眼睛和蠢蠢的傻笑。
她知道不该这样。要不是昨晚自习时候自己说的话有点狠,要不是心里酸酸的半夜才入睡。要不是他那个家伙的傻样。她才不会到操场来呢。她应该是照列的在宿舍楼的旁边吃着饼干看书的。都是这个笨蛋杨。害自己来。她必须好好读书好好学习的。一来是要给父母争气,二来,这二来也是知道了杨喜欢她后多的一层心思。那时知道了之后,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她也是一直对这个大个子爱唱爱闹的笨蛋觉得挺有趣的。只是美滋滋过后多了一个愁。杨的家庭是政治课中那种有资产的阶级家庭。自己这无产阶级者。这个愁,就让芳更多的想从学习上把阶级距离拉近。也是那时候开始,从稳固的前五成为现在的稳固的第一的。这个傻子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唉!书又看不下去了 自己正想着,忽然觉得阳光一暗。想着的那个人不经念叨的就冒出来了。虽然太阳被他遮住了,不过他身上浓浓的汗的味道烘烤的她暖烘烘的。甚至白皙的脸庞都烤出粉粉的桃红。这让杨看呆了,本来准备好的打招呼那自认为潇洒的嗨,也被那粉红色的白皙所消化在了喉咙里。杨不说话,芳不由看他一眼,看到他又有了傻样,不由的红色蔓延到耳根和脖颈。大脑皮层更是烘烘的。这让她无所适从,更是浑身软塌。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手上,因为书本在慢慢下滑要脱离。杨经过她的一瞥,突然发现了以前没有见到过的她。羞羞的红红的沁着汗珠的涩涩。杨不由得心中一阵狂流炙过。那是心上人对心中人才会有的眼神。嗔嗔的倦倦的又悠悠怨怨的。待回过神来,芳在轻咬下唇看着书。他知道她没看书,那红色白皙的晕红出卖了她。不过他也不知凡几了。
羞涩的桃花啊,一开始的白色花骨嘟慢慢张开了,漏出稚嫩纯洁的白色包裹内的那炙热奔放的红色。那澎湃浓浓的要沁出血来。如果血能让炙热稍减,如果红能把心中的滚烫流动的慢点,如果。红色的晕浮动在脸蛋,芳的心在沸点。就像那桃花灼灼的绽放。白色的瓣慢慢展开,依次是那炙热的红嫣然的粉。然后是那柔柔的黄蕊在俏灵灵的旋转。坐在那里的芳就像透明人,偏偏杨这个傻子的目光就是不离开。芳的绽放绽开全被他看个通透。在那傻子的目光下,芳没法动也不能说,他的目光就像定身术,唯一能自我感觉到的只有呼吸了。只剩呼吸了。杨那浓浓的汗,那灼灼的眼,那一切都是无法让芳思考和说话。甚至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了。 芳被烧灼着,在羞涩的绽放着。那杨呢?杨完全被惊呆了,好美!芳的眼睛要溢出水,亮汪汪的眼睛被双眼皮盖住一半,如果那深深的双眼皮向上钻进眼睑去,那这双眼睛此刻的水汪汪一定是清亮而又柔美的。芳那白皙的皮肤沁着红晕,俏拔的鼻尖析出了点点雾珠,那轻咬的下唇清脆欲滴。杨贪婪的看着,看着她的美,看着她的眼角的春和唇线的饱满,那唇线仿佛有股吸力,在.......
“吭!吭吭!”伴着故意的没有喉咙痒的干咳,杨像美梦初醒的愣睁了几秒,慌忙的在地上拔了根青草放在嘴里嚼起来。咬着半截草叶,面现阿谀的冲着教练笑了起来。教练本来不想过来,过来人了,哪能不懂的年轻人心思,不过杨这家伙跑步时候敢对他竖起中指,不捉弄捉弄他,哪能对得起俩人的交情。“你的褂子!慌里慌张的。”说完,教练把衣服向杨一抛。施施然扬长而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也许想起伴随着他那个年代的歌曲下的星星月亮花藤下的一些故事吧。杨知道今天过后又多了教练奚落他的一个理由了。看来明天早晨要贿赂贿赂教练才行。不然万一教练呱噪他的时候被别的同学听到,还不得满校园疯传。就像上次手机被别人看到,那某某女同学的表白不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幸好自己聪明,生怕芳听到人传人的那些拐弯子的胡话,提前把那短信让芳看了看,就这还惹得芳老长时间不搭理我。要不是请芳的闺密搓了一顿,芳的气儿估计到这会都消不了.....买几个肉夹馍吧,嗯.....在来个教练爱喝的莲子桂圆粥。先堵住你的嘴.....可不能让芳生气了,唉!我容易吗我
杨想起来了,他的衣服口袋里还有一块巧克力,不过那块巧克力还没拿出来。芳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变出来两个蛋黄派和一袋奶。这让杨无法拿出来了,他知道芳是个自尊心强的姑娘,那块巧克力只要一拿出来,就能轻易看出是进口的。那是他爸爸在国外带回来的。再说他真心觉得芳的蛋黄派好吃,也许是因为蛋黄派上残留的那淡淡的香皂花的清新吧。阳光升了一截了,树上的叶子闪亮亮的随着风晃。操场上的青春和青草在蒸蒸绚灿。足球门旁的俩人,一个开心的吃,一个抿着嘴看书。关于芳想告诉他自己想去北京上学的事,她早忘了。关于杨那块巧克力,还在兜里。她知道自己必须在北京上学,因为他!因为他傻傻的样子,还有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上学的事情,一切都看芳,她去哪,他就去哪!因为他喜欢她身上的香皂花味道。还有,要让她经常吃到进口巧克力,她爱吃巧克力,这是芳的那个闺密说的。吃馋嘴了我的巧克力,她就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嘿嘿嘿嘿。
《后记》现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芳姑娘已经从北京毕业了很多年,并且在海南参加工作了很久了。她说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参加了杨的婚礼,看到杨帅气的脸庞挂着幸福的笑容,她的心里泛起点点幸福。她还说,新娘子很漂亮,同去的同学以为新娘子是她姐妹,因为她俩长的很像。我问杨和她说话了没有,她说那天杨又很傻傻的对她笑起来,她则举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后来她还说海南那边风景真的好美。那天她说了很多,伴随着咖啡的香气,说着杨,说着她自己。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故事,对她来说这是想起来就泛着巧克力味道的回忆。其实我们哪个的曾经不是回忆。只是泛滥的味道不同罢了。就像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