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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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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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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临安(长篇小说)连载

第一章 朝廷起纷争 范愚回都城

 

1

 

淳熙十六年(1189年),赵惇即宋光宗登基为帝。光宗继位之初,确有革故鼎新之意,能听取臣下谏言,也裁汰了一些不肖者。皇后李凤娘,生性妒悍,又有着强烈的权力欲。她独霸后宫,不允许任何女人与她争宠,光宗对此只有忍气吞声,抑郁不乐,从很大程度上加剧了光宗的病态心理。

这天早朝,皇上宋光宗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坐在上面的龙椅上,整个大内透出一股威严而紧张的气息,文武百官依次排位站在下面,有的却想着要上奏的话题,但不能随便说出来,得有个合适的机会,弄不好会掉脑袋的。有的却想到别人会不会奏他一本,会把一些事情无中生有地扣到他头上,那不是祸从天降,自认倒霉。有的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朝上朝下从不与人为敌,肯定没有人争对他的,当个好好先生当然百事大吉。

作为丞相留正就不这样想,他已是三朝老臣了,在朝中以敢说真话深得皇上信认,更是让许多朝臣敬畏他几分。他上闪一步,大声进谏道:“启禀陛下,依微臣之见,该策封太子了,选好太子可是关乎大宋江山社稷的一件大事,望陛下三思。”

宋光宗听后有点不高兴,这个留正怎么又提起这事,这策太子之事朕不是给他说了,这事朕自有主张,别让他老是说起这事。但当着这么多朝臣,他也不好发火,便压住怒气说:“留丞相,那你说说策封谁为太子最适合?”

留正听皇上这么一问,他却有点来劲了,更大声地说:“启禀陛下,依老臣看,皇子嘉王赵扩最为适合,他饱读诗书,更是雄才大略,如能立他为太子,是大宋之幸,更是百姓之福。”

留正说完后,下面有的朝臣轻声议论起来了,但多半却不出声,似乎都在看着皇上,看皇上怎么说,这策封太子一事,最终还是由皇上说了算。可宋光宗并没有表态,而是看着下面的朝臣。授资政殿大学士楼钥不知是理解了圣意,还是他本来就有不同看法,他赶忙说:“启禀陛下,依微臣看,魏王赵恺的儿子嘉国公赵抦生性聪慧,能文能武,有治国的能力,更有为百姓造福的大志,如能立他为太子,那才真正是名智之举。”

这下,节度史李道却站不住了,再怎么说这太子也得策封皇上的亲儿子赵扩,怎么会去策封魏王的儿子赵抦呢,这不是无稽之谈么?他说:“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还是策封皇子嘉王赵扩最为适合。”

留正想了想说:“依老臣看……”

这时,在后台垂帘殿的皇后李凤娘走了出来,大声说道:“陛下累了,需要休息了,这事下次再议吧。”

众朝臣吃惊,这皇后娘娘怎么也垂帘听政了,这简直是可笑,高宗、孝宗皇帝在位时从未有过,他们似乎预感到什么了,但大家却敢怒不敢言。宋光宗无奈,他只能示意身后的宁公公,宁公公却大声说:“退朝!”

其实,皇后李凤娘早就知道皇上的意思,是想立魏王二儿子嘉国公赵抦为太子,可李凤娘觉得这事不行,这太子就是以后的皇帝,再怎么说也得策封自己的亲儿子赵扩,不管从哪方面讲,皇子赵扩最为合适。

为了能与皇后抗衡,魏王急忙召回远在重庆府的任知事,也是他从他府上当当谋士经他举荐的走出去的范愚火速赶回临安,范愚带着一帮差役乘坐马车向临安赶去,为了不耽误大事,他们日夜兼程赶路。

随着“得得得”马蹄声,马车在驿道上行驶,从重庆府出发跑了五天五夜了,到了临安境内已经又是晚上了。夜里,他们经过一片林子时,突然一伙手持大刀的蒙面追杀过来,他们来势凶猛,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让仿佛这里一下子就充满着杀气。为首的差役见事不妙,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去保护好范大人,其余的跟我上,一定要把那伙人杀回去。”

除两差役去保护范大人外,其余的差役便迎上去与那追上来的蒙面人打杀起来,也许是他们早有准备,似乎下定决心要致他们于死地,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打杀起来招招致命。打杀了好一阵,差役却难以抵挡,最后全部被杀死。

为首的蒙面人大声喊道:“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绝不能留下活口。”

他们又向前面追去,很快追上前面的马车,两个差役又前来阻档,拚尽全力也打不过众多蒙面人。

范愚知道那伙人来者不善,感觉到那伙人就是来要他命的,他跳下马车就往林子里跑,其中一个蒙面人一个飞刀,正好刺伤范愚的右臂。那个倒在地上的差役见状,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起来,将那个正要扔第二把飞刀的蒙面人一刀砍死,范愚趁机带着伤跑进林子,这个差役也被后面追上来的蒙面人一刀砍死。

尽管这样,范愚还是沉着冷静,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还有那步步紧逼的蒙面人,知道在劫难逃,但也不可能就此等死,他跑进林子躲在草丛中。这片林子杂草茂密,树木成荫,加是又是晚上一片漆黑,一个人躲在那里如果不动,是很难找到的。那些蒙面人四处搜寻无果后便离开了。

范愚因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但他也不能就此死在这里,他便向外爬。还好,他费尽力气慢慢地爬到林子外一个路边时,已是天亮了。这时,一个和尚走了过来,他见路边躺着一个人,便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怎么伤得这么重,但愿无大碍,阿弥陀佛!”

和尚伸手摸了一下范愚的鼻子还有气,他大声喊道:“施主,醒醒,快醒醒。”

范愚因流血过多已昏迷过去,和尚便背起他就往里面的灵觉寺走。到了灵觉寺,和尚把范愚背进他的房里,没告诉任何人。便悄悄跑去后面山上采药回来,先给他敷上药治伤口,然后便给他熬药服。第二天范愚苏醒了,他看了看这屋里,又看了看那和尚,他想坐起来,和尚赶忙说:“别动,你伤得这么重,好好躺着吧,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阿弥陀佛。”

范愚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别怕,这里是临安城外灵觉寺,我叫赵智凤,法名智宗,从重庆大足云游到此,暂住在这里。”

范愚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赵智凤双手合十道:“施主,今天早上我出去化缘,见你身受重伤躺在路边昏了过去,我便把你背回寺庙里,怕方丈责怪就没敢告诉方丈,我去后面山上采回草药给你敷伤口,也熬药给你服,你才苏醒过来。现在你醒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全愈的。”

范愚这下明白了,他大大松了口气,便说:“多谢赵师傅救命之恩。”

赵智凤看了看范愚,从他穿着上看出,他一定是个不简单人的,便问道:“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范愚想,不能告诉他真实姓名,因为他卷入了这场宫斗之中,时时都会有人追杀他,更不能连累这救了他的和尚,他说:“我姓欧阳,名真,是一个商人,就是临安本地人,这次去外地做买卖回来,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劫匪,不但抢走了我的银子,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多亏赵师傅出手相救,不然……”

赵智凤听后,觉得范愚没说真话,看他穿着不像商人,但他也不便多问,救人却不分老少更不分贫富,这是出家人的本分。他把药端过去,说:“施主,你又该吃药了。”

范愚接过药碗,喝了半碗药后又躺了下去。赵智凤说:“施主多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想毕你也饿了。”

范愚看着这十分善良的和尚,十分感动地说:“想必我与这位赵师傅今生有缘,不然我命没了。”

经过几天服药和休息,范愚的伤好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一些,他走去向赵智凤告辞道:“多谢赵师傅救之恩,来日定当报答,我有急事不能久留,特来辞行。”

赵智凤双手合十道:“即然施主有事在身,贫僧也不便挽留,回去按时服药,不日伤口便会全愈,阿弥陀佛!”

赵智凤便把范愚送出寺庙,范愚说:“赵师傅请留步,我身体已无大碍,你的救之恩容当后报,后会有期。”

赵智凤双手合十道:“施主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保重!”

范愚来到临安城魏王府,魏王赵恺早已在前堂等候着他,范愚走进去说:“下官范愚拜见王爷。”

魏王十分高兴地说:“你终于到了,坐吧。”

随后范愚坐下,下人泡来茶,魏王问道:“范知事,你们是怎么搞的,算算时日早该到了,怎么现在才到?事情紧急,你迟迟未到,都把本王急成啥样了?”

范愚叹息一声,他指了指手臂上的伤说:“王爷有所不知,我带着差役从重庆府日夜兼程赶路,没想到在临安城外,却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追杀,这些蒙面人武功高强,那些差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全都被蒙面人杀死了,我也身受重伤昏倒在路边,幸得灵觉寺和尚赵智凤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魏王听后大怒,在桌上一巴掌,大声说:“这是谁干的,我传的是秘令,怎么就有人知道你回临安的消息呢?”

范愚想了想,虽然他身在重庆府,但他对朝中的事还是很了解,魏王叫他回临安,就是为了皇上策封太子的事,而他在路上追杀,不用想也不有人想阻止他回来,不想让魏王身边又多一个谋士。他说:“王爷,我想这事会不会节度使李道干的?”

魏王听后觉得有这种可能,这次与他争斗的是皇后娘娘,尽管李道是皇后娘娘的爹,但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派人去杀范愚呀?他问道:“你为什么确定是李道干的?”

范愚刚来,他想有些话还不好明说,他想了想,既然魏王问起了,也不得不说,他说:“王爷,你是知道的,按皇规应立皇子赵扩为太子,可陛下却喜欢王子嘉国公赵抦,欲立赵抦为太子,所以皇后不为这事着急,而李道又是皇后娘娘亲爹,他难道袖手旁观?”

魏王赶忙说:“打住,本王明白了。”

范愚站起来,他看了看四周,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说:“即然王爷传的秘令,这消息又怎么会走漏出去呢,是不是王爷府上李道安排有亲信?”

魏王听后想了一下,说:“不可能,本王府上的门客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个个都对我忠心耿耿。”

这时,范愚指了指窗外,示意魏王外面有人在偷听,魏王走过去用手拍了一下窗子,一个黑影晃了一下。

魏王大声叫道:“来人。”

一个守卫走进来,魏王说:“刚才窗口有个黑影,快去给我追。”

那个守卫跑出去,叫上其他的几个守卫追了上去,可什么都没看见,他们又在院子里到处搜查了好一阵,也没抓到那人。

那个守卫跑进来说:“报告王爷,我们在院子里到处搜,啥也没有。”

魏王生气了说:“一群饭桶,滚!”

范愚笑了说:“王爷,驱驱一个小贼,不足一提。”

 

2

 

第二天,节度使李道来到慈宁宫门前,丫环翠儿进去通报,皇后娘娘,节度使李道求见。皇后李凤娘说,请他进来。李道走了进去,虽说皇后是他女儿,但她现在是皇后,按朝规得叩拜,李道便跪下道:“节度使李道叩见皇后娘娘。”

李凤娘虽然贵为皇后,平时看起来十分妒悍,后宫的妃子和宫女都怕她,但她还是十分孝道,对她娘家人却是格外关照,尤其是对她爹李道更是十分有礼,她赶忙说:“爹爹,快快请起。”

李道起身说:“谢皇后娘娘!”

李凤娘知道爹一般没事时,是不来她宫中面见她的。爹为官多年也深知朝中凶险,如他频频出入她宫中,朝臣们背地会议论些什么,有的肯定会说她拉帮结派,扩大自己的势力。还有的也许会说,李道就是仰仗她这个当皇后娘娘的女儿,才青云直上的。所以,李道平时一般不主动来求见她的。她说:“爹爹,你说吧,你今天来求见本宫,有何事?”

李道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这话是不是该,或者该怎么说,虽然皇后娘娘是他的女儿,但这毕竟是在宫中,说话也不能太随便,他说:“下官得到魏王急诏在重庆任知事的谋臣范愚回临安,可能是为策封太子一事,范愚这个人足智多谋,他回到魏王身边,那魏王不是如虎添翼了。”

李凤娘听后生气了,她知道魏王一直视她为敌,有很多事她在皇上那儿进谏后,都是那个魏王想方设法阻止,一次又一次打断她的计划。现在,魏王在帮他儿子赵抦与她皇子赵扩争太子位,赵抦再聪明也不可能策封为太子。毕竟她还有皇子,二皇子赵扩并不比赵抦差到哪里。她说:“那你怎么不派人去阻止范愚回临安?”

李道见皇后有些生气了,他也觉得憋了一肚子气,他府上这么多门客,也是高手入云,怎么派去的人就没能杀得了这个范愚呢?他说:“回皇后娘娘,下官已派了几个武功好的人去临安城外设伏,可还是没能杀了范愚。”

李凤娘更加生气了,派出这么多杀手都没能杀了他,难道这个范愚长了三头六臂?她大声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会坏了本宫大事的。”

李道见皇后娘娘生这么大的气,他也着急了,但很快就镇静下来,他想了想说:“皇后娘娘息怒,依下官看不管范愚计谋再好,也比不上我手中的刀来得干脆,一刀下去不就万事大吉。”

皇后娘娘听后,她想了想,说:“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但得想得万全之策,不然,一但失手却全盘皆输,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下官明白了,请皇后娘娘放心!”说罢,李道告退后,走出了慈宁宫。

夜里,临安城外的西湖畔,更是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灯光把湖水照的粼粼闪光,苏堤上的六座拱桥,还有湖心亭、平湖秋月、三潭映月及楼台水榭,在星光、月光、灯光、湖光的映衬下,移步换景,目不暇接。特别是西湖的水,绿得象一块无暇的翡翠,也象一块未经打磨的铜镜,浮光跃金,静影沉壁,美不胜收。

这毕竟是京城,透过那些店铺与酒馆,还有街上的马车时有经过,也映衬出这里的繁华与热闹。

嘉国公赵抦与慕容去穿过那一条条街道,他们去到一家歌坊。歌坊里,有个富家公子带着家丁正在那听曲喝酒,这个歌女名叫吴怜儿,在临安城里出了名的歌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曲唱得婉转动听,或低缓缠绵,或悲怆凄美,别具一番风味。

赵抦和慕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丫环凤儿提来一壶酒,给他们倒上,他们端起就喝。

这时,歌女吴怜儿正隔帘唱着《斗百花》:

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池塘浅蘸烟芜,帘幕闲垂飞絮。春困厌厌,抛掷斗草工夫,冷落踏青心绪。终日扃朱户。

远恨绵绵,淑景迟迟难度。年少傅粉,依前醉眠何处。深院无人,黄昏乍拆秋千,空锁满庭花雨……

在吴怜儿唱完,那个富家公子端起一碗酒走过去,拉开隔帘,大声说:“别唱了,陪本公子喝酒。”

吴怜儿赶忙说:“对不起,客官,我只给客人唱曲,不陪客人喝酒。”

一看那富家公子就是一个大淫棍,不知蹧踏过多少良家妇女,仿佛所有人都怕他似的,这就更助长了他作恶的习性。他见吴怜儿拒绝了他,一下就大怒了,大声说:“别唱了,过来呀,陪本公子喝几酒,把本公子陪好了,银子有的是。”

说罢,他便把吴怜儿拉了出来,说:“喝,喝下。”

吴怜儿看那公子凶狠的样子,是一个恶少得罪不起,她只好喝下那碗酒。

这时,那几个家丁也大声鼓掌叫好,那公子更是得意,他狂笑起来,同时也对吴怜儿动起手脚调戏她。

坐在后面的赵抦和慕容一直看着他们,却只是喝酒没出声。这下,赵抦再也看不下去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人,不但强行逼人喝酒,还调戏女人,真不可恨,他大声说:“住手,这是歌坊,还容不着你们胡来。”

那富家公子回头看了看赵抦,不像江湖混混,也不像朝中权贵,这人一脸正气,顶多是一个读书人,他大声说:“在这里还没有谁敢管我的事,识相的赶紧走开。”

赵抦看他这样专横跋扈,挥起拳头就向那富家公子打去,那公子一步闪开,大声说:“你们给我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还敢管我的事,打死他。”

那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围着赵抦打,赵抦更不畏惧,武功虽不说高强,但他还是练了一些功夫,便与那一群家丁打起来。

慕容仍坐在那儿喝酒,像没看见似的,而且看他们打来打去,他却说:“好玩,真好玩。”

由于他们人多,赵抦拼尽全力,最后还是被他们打倒在地,那公子从一个家丁手中拿过刀想给赵抦砍去,并大声说:“我叫你别管我的闲事,你偏要管,你那点武功还敢和我斗,你也自不量力了,去死吧。”

慕容一个飞身翻过去,打落那公子手中的刀,又几拳把那几个家丁打倒在地,随手夺过一把剑,正好对着那公子的胸口,正想一刀剌进去。

赵抦一把抓住慕容手中的剑说:“别杀他……”

慕容似乎明白赵抦的意思,他吼道:“滚,要是我下次再看见你,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让那公子没想到的,后面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人,慕容长期跟着师父在街头卖艺,浪迹江湖多年,身上有一股侠脾义胆之气,又看他出手不凡,肯定是碰上江湖大侠了,那公子带着他的家丁跑走了。

吴怜儿十分感激,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走过来,轻声说:“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思!”

慕容笑了说:“这是小事,不必一提。现在没事了,给我们弹唱一曲吧。”

赵抦说:“算了,现在哪还有心情听曲,走,回去。”

 

3

 

 

正是三月,临安的春天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好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

聚景园里,亭台楼角,粉墙黛泥瓦,流水叠石,古木参天。皇上宋光宗在太监宁公公的挽扶下,来到园里看花赏春,慢慢地他们来到湖边,宋光宗看到如此美景,他便吟了一首诗:

春风归草木,

晓日丽山河。

物滞欣逢泰,

时丰自此多。

神州应未远,

当继沛中歌。

在宋光宗吟完此诗后,宁公公说:“好诗,好诗呀。陛下,真有如此雅兴,奴才得好好学学,到时也像陛下那样,吟上几句,给陛下助兴。”

宋光宗知道小宁子是在奉承他,但他听起这话来心里舒服,不像有些朝臣,总在他面前不是奏这个的不是,就是进谏些故意搬弄是非的事,让他一见到这些人就不高兴,但他作为皇上,总不可能避开这些小人吧,也不可能把他们统统摆免了,真是人在朝中身不由己。他笑道:“这花艳水清春光美,如不吟首诗,岂不辜负了这番难得的好心情。小宁子,你也想吟诗呀,那就好好跟朕学学吧。”

宁公公见皇上高兴,他也高兴地说:“陛下说得对,在这暖暖阳光下,在这花香鸟语中,人在园中走,如在梦中游。只可惜,奴才没学识,不会吟诗作赋,只能将陛下的诗牢记于心,才没白来世上走一回。”

宋光宗听后笑了说:“小宁子,你说你不会吟诗,刚才你那几句不就是诗么,人在园中走,如在梦中游,吟得真好。不过,你真会说话,朕听了就开心。”

这时,嘉国公赵抦走了过来,不知赵抦早知道皇上要来此处游春,还真是无意间碰上,他是皇亲,侍卫也没阻档他,赵抦前去叩拜道:“皇侄叩见陛下。”

也许宋光宗心情好,他叫道:“平身,赵抦,你怎么在这里?”

赵抦也是皇亲,他对皇上似乎也没有什么隔阂,相反他见到皇上还觉得有一种亲近感,他赶忙说:“春暖花开,正是男儿读书的好时节,此处风景秀丽,是读书的好去处。”

宋光宗说:“那你读的什么书呢?”

赵抦手中拿着一本《论语》,他说:“我正在读《论语》,半部论语治天下嘛。”

宋光宗听后笑了,本来他一直喜欢赵抦聪慧过人,且有男人的大气阳刚,他说:“哟,这么说,你对《论语》有很深的理解了。那好,你背几句给朕听听。”

赵抦便背诵道: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

宋光宗听到这里,知道赵抦是在认真读书,这《论语》他早些年也认真读过,而且当时也背给父皇听过,这里面讲的意思他全懂,也是作为皇子必读的书。他赶忙说:“好了,朕知道了,你真是在认真读书。不错,能一口气背诵这么多,不简单,将来毕成大器。”

赵抦见皇上都夸奖他,也知道皇上自小就喜欢他,他心里也十分高兴,说:“多谢陛下夸奖。”

随后,宋光宗继续在园里散步,赵抦却边走边大声读书,宋光宗不时回头,又听见他的读书声连连点头。

宁公公以前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连自已的亲皇子都不喜欢,偏偏喜欢他皇兄的儿子赵抦,今天见到赵抦这样认真读书,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别说皇上,就连他对这个赵抦也是另眼相看,确实是个不凡之人。他说:“陛下,嘉国公赵抦自小聪明过人,还能文能武,是一个难得的可用之才。”

宁公公这句话说到宋光宗的心坎上了,他笑了问道:“小宁子,你真这么认为?”

宁公公放开挽扶着皇上的手,举起手说:“陛下,奴才说的全是真心话,若有半点不实,甘愿受罚。”

宋光宗赶忙将他的手拉下来,说:“小宁子,你发什么誓呀?好,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宁公公说:“多谢陛下。”

随后,宋光宗在园里游了好一阵,便走出去,在侍卫的保护下上了玉驾,宁公公问道:“陛下,是回大内宫中还是去皇后的慈宁宫?”

宋光宗说:“去慈明宫黄贵妃那儿。”

宁公公便对侍卫说:“陛下说了,去仁明宫,起驾。”

到了慈明宫门前,宋光宗下了玉驾,宁公公挽扶他去了进去,但大声叫道:“陛下驾到!”

黄贵妃和丫环婉儿走出来跪下道:“恭迎圣驾!”

宋光宗说:“平身!”

随后宋光宗走了进去,黄贵妃亲自给皇上泡了一碗茶,说:“陛下,请用茶。”

宋光宗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说:“好茶,爱妃,你怎么亲自给朕泡茶呢,叫下人去做就行了。”

黄贵妃说:“陛下能来本宫,是嫔妃的荣幸。这茶呀,是绍兴知县派人送来的,上好绿茶。我也从未喝过,就盼陛下,好亲手泡给陛下品尝。”

宋光宗看了看黄贵妃,发现她瘦了,精神状态也没原来好,便挽着她的手亲切地问道:“爱妃,你是不是病了,看你人都瘦了,朕这段时间忙于朝政,没来看你,你不怪朕吧?”

黄贵妃听皇上如此关心她,心里暖暖的,她笑了说:“陛下日夜操劳,哪有时间天天陪着嫔妃呢?最近我总感觉头晕眼花,可能是偶感风寒,让陛下担心了。”

宋光宗问道:“你叫御医把脉了么?”

黄贵妃说:“前些日子御医院刘御医来给我把过脉,也给我开了几副药煎服了。”

宋光宗急切地问道:“吃了药怎么还不见好,这些御医整天都干什么去了,连风寒病都治不好,留着他们还有何用?”

黄贵妃赶忙说:“陛下息怒,这不怪刘御医,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针挑土,得慢慢的治。”

宋光宗听后,叹息一声道:“爱妃呀,你就是心肠太好。明天朕就下诏书去寻找民间郎中,朕就不相信,在我大宋全天下还寻找不到一个高人,给你把病治好。”

黄贵妃十分感动,她起身叩拜道:“多谢陛下,嫔妃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必劳烦陛下费这份心,你看,嫔妃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这时,黄贵妃把丫环婉儿叫来说:“婉儿,快去把我给陛下熬的银耳枸杞汤端来,让陛下尝尝。”

婉儿说:“好的,贵妃娘娘,小的这就去。”

不一会,婉儿把那刚熬好的还在冒着热气的银耳枸杞汤端了出来,黄贵妃接过碗,说:“你下去吧。”

婉儿走了出去,黄贵妃将那碗递给皇上说:“嫔妃知道陛下今天要来,我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熬这银耳枸杞汤,这银耳枸杞汤得小火慢慢熬,越熬得久越好,因为陛下为天下百姓太操劳,容易伤龙体,得好好补补。”

宋光宗听后十分高兴,这黄贵妃是当年父皇赐给他的侍姬,又见她对他比较体贴,更是关心备至。后他继位当了皇帝才封她为贵妃,对她就倍受他的宠爱。他端起银耳枸杞汤喝起来,边喝边说:“爱妃,你有如此一番心意,朕不知有多高兴。”

黄贵妃笑了说:“这是嫔妃应该做的。”

宋光宗说:“平日里不管是在寝宫,或是在朝堂上,朕听到的都是一些奉承话,而且他们总是争来争去,闹得朕心烦,其实朕心里也明白,谁是谁非,可有些事不能按朕的想法去办。算了,不说这个了。”

黄贵妃听笑了说:“陛下,这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嫔妃宫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嫔妃听着呢,有些事说出来就不再憋在心里了。”

宋光宗又接着说:“别的不说,就是策封太子一事,有人主张立魏王的儿子嘉国公赵抦,有也有人进谏立皇子赵扩,虽然他们说的都的道理,论说赵扩是朕的亲儿子,于情于理也应该立他为太子,可朕心里清楚,不管从哪方面讲,赵扩哪能和赵抦相比呢?”

黄贵妃听后,想了想问道:“那陛下的意思?”

宋光宗摇了摇头说:“不说了,爱妃,你这碗银耳枸杞汤真好喝,朕喝了似乎精神一下好了许多。”

黄贵妃笑了说:“如果陛下喜欢喝,那嫔妃每天给陛下熬这银耳枸杞汤,让陛下的精神天天都这样好。”

这时,门外有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黄贵妃和丫环婉儿赶忙走出去跪下道:“恭迎皇后娘娘驾到!“

李凤娘似乎知道皇上在这里,她十分不高兴地看了看黄贵妃,也没有叫她们起来,就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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