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不喜欢养花,闲时爱深宵码字,但是码字并没有让我过上想要的生活,也没有让我出名。很长时间里我不喜欢被人贴上文艺青年的标签。因为文艺青年是一个有调侃意味的词汇,意味着矫情,意味着动手能力差,意味着清贫。
但是,步入四十岁之后,开始喜欢这个标签了。这个时候,老也不算老,文字也有了一定基础,“文艺”多少可以变点现,“文艺”不再是我与现实割裂的刀片,而是在有点硬冷倔的世界里自我取暖的慰藉,她像一个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圆润地支撑着我的小宇宙。在这个小宇宙里,文艺女青年渐渐明白了,所有成功,无论大的小的,都是拼出来的,不拼不会赢,年纪轻轻不要把自己搞得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得不到就别说你不想要,只有真正把事情做成了之后,你才有资格谦虚,才有资格享受生活中的风清云淡。
想想,这五年,做的最风清云淡的一件事,便是养花和赏花。当我静下心来侍候这些植物时,这些让我暖心暖肺的植物便以飘逸安静的姿态打动了我。
就像今天,当我走在阔别了81天的马影河畔,看到十几树开着小白花的石楠时,突然被这汹涌的美丽震撼了。
真正是千千石楠树,万万女贞林。
别说千千石楠树,马影河边只有十几棵。可就是这么十几棵,也是几树美丽几树伤心啊。开也无语,落也无情。
石楠别名红树叶、石岩树叶、水红树、千年红、猪林子、扇骨木等,不知道是不是它栽种的地域比较广,所以会拥有这么多的别名。但是玩味着这些别名就会觉得很有意思,石楠花的味道不太好闻,但因花形绵密,花形小巧洁白,远观还是很吸引人的。
其实石楠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别名,叫做端正木。说到这个名字,就有一个典故了。据传唐朝安史之乱年间,那位以风流著称的唐玄宗李隆基率百官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罗地避难,走至秦岭,看到石楠花发。大约那里石楠长势相当好,种植的规模很大,所以李隆基虽在仓惶的出逃之路上,也忽然涌出了几分豪情,于是命名此树为“端正木”。也不知道这位皇帝是否在出逃时念及自己宠信李林甫和杨氏兄弟,所以有感而发。照理说来,李隆基最没资格写端正这两个字,但是从此以后,石楠倒是被正了名,若石楠有知,大约也是感激的吧?
拍了照片,石楠的花那么白那么,照得我流了眼泪,又或者是我自己本来要流眼泪呢?我没有想到小小的石楠花可以美得如此流畅,一点也不不张扬,但是,为什么,我看着看着却看到了傲骨,看得了悲欣。
天有点还冷,风儿把我短短的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我戴着口罩,不紧不慢的走着。突然有车在我身后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戴着口罩,冲我使劲的笑呀呀。我们并不算太认识,但是他却认识我,我看着他发了胖的身体,感觉到时光是可怕的。
但这天我非常欣喜,因为我从他嘴里知道了许多认识的朋友都很好。
我和他站在马影河的亲水平台上,听他说儿子在武汉封城期间做志愿者,听他说以前我住在华顶商务中心的邻居王霞昨天从市医院出来了......
我们站着,看着河面上飞翔的不知名的小鸟,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笛声,感觉一切那么平静,那么淡然,那么风烟俱净。
虽说我们的城市刚刚受过内伤,但是,我还是喜欢它。它是我的家。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失去……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在这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在这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恩,和我想的一样。
是的,这里是武汉,李白来过,杜甫来过,毛主席来过,习主席来了一又一次……
千古与一瞬交织,沧海和高山交汇,万古长空凝成一朝风月,一朝风月尽摄万古长空,无论去来,都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