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新闻,说是家住山东省墨市一个小山村的项女士,她一年四季都穿着婚纱,人送绰号“婚纱姐”。婚纱姐不漂亮,甚至令人感觉太奇葩,但是,当记者采访她时,她脸上的笑容却令我惊艳了。
想起了四个字:私房美丽。
私房美丽不同于大众美丽,它既不耀眼,也并不屑于邀多人共赏,只象清寒暖胃的小菜,不是知己不与尝。
有些象古龙小说里的双双。
对,双双。
这个可以令高立不惜为她牺牲一切的美人,不但是个发育不全的畸形儿,而且还是个瞎子。但是,一路走来,双双始终像一位骄傲的小公主,充满自信和快乐,丝毫没有自卑自怜,以至于高立每次说起她时眼睛都像凝视着天上的繁星,目光忽然会变得说不出的温柔。
还有些象伊斯兰好女子手中那一块“吉勒巴”布,客人一来,顺手披上,掩盖住里面的环佩叮当。你能看见她脸上的灿烂阳光,看不见她心里的淡叶秋凉。
其实,所谓的私房美丽,大约是指一种境界,一种品格,一种繁华过眼后的澹定与从容,一种不屑与人争论计较论短长的豁达,而非大度。大度还有个包容和原谅别人的意思在,有个人不如己的优越感,而豁达或者淡定干脆就是随你怎样风云突起,我的世界片叶不受沾带。
饮茶,穿美给自己看的衣服,做只让自己高兴的事,缩在壳里听只有一个人爱听的音乐,或者看滑稽剧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候的美丽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有了它,吃饭定心,睡觉安稳,富可敌国也不会受金钱之累,贫无立锥也不会绝望。
拥有私房美丽的女人大多心理强大,明明知道雨一直下,自己没有伞,但是也能照样一路奔跑进阳光!
就像张曼玉,历经情变和草莓音乐节的跑调之后,刻薄的香港媒体说:张曼玉过得太心酸了,搬出豪宅,骨瘦如柴,又买路边摊,张曼玉晚景凄凉啊。
但是前不久,看她复出录制了新节目《少年可期》,被拍到和范丞丞等明星逛菜市场。她很熟练的跟老板议价,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从前在大家心里高高在上的女神,这一瞬间充满了烟火气。
她当上了小鲜肉们的师傅,指挥若定,一颦一笑举重若轻。
她还是金贵的影后,但眉目间又多了另外一份活力。
搜狐娱乐专访时,张曼玉说:“我不想仅仅做一个明星,除了会哭、会笑,什么都不会。”
偶尔回想这些年,张曼玉感慨:“我不想让大家觉得,张曼玉始终只是一个样子,没有感情,没有渴望,没有失败,只是完美地走来走去。我希望拥有粗糙但强大的力量,胜过虚伪的美丽。”
说这话时,她是笑着的。
是的,这就是私房美丽。
这样的女子知道世事如棋,局局惨烈。但是,她们更懂得绯闻,隐私,种种不择手段的越众出位,都有它存在的道理。生在红尘,实在没有理由去谴责谁。可是忙碌之外,算计之外,争斗机巧之外,或许也该有一些自己的美丽私房存在,不然如同一场戏大幕拉开,却没有后台,大戏唱完,观众散场,演员却无法卸妆,还须留在舞台上咿咿哑哑地唱,多么凄凉。
拥有私房美丽,是女人最好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洒脱,爽快,在自己人生轨迹上勇攀高峰,打破既有的标签,最终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昨夜有月有凉风,一个人出门去看马影河公园旁边的竹子,它们在月光下伸出细长而坚实的手臂,就像是长身玉立的书生,身为女子我有如何能挡住对它的爱恋。月色使路上真如积水空明,两旁衰草如水藻交横,四下里阒无人声。真如诗经上所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我愿意走在这个空空如也的晚上,因为朴素,因为简单,因为它没有颜色,可是空气中有清冷而相识的味道,“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可不是,身在竹林,总是清冷的,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疏离感。风过叶片的声响,就像是故人横笛吹箫,立在眼前。每一根竹子,都是穿着长衫的故交,既有相逢又有别离。竹林里其实是可以出很多奇人的,比如竹林七贤,我是小女子一枚,自然当不了奇人,可是,我愿意寂寞而安静地活在清冷而高雅的世界里,爱着,或者,堕落着。
一阵风吹来,居然有些凉意。
往回走,有蝉亮烈的叫着。虽然亮烈,却有安静到以为是禅的境地——近处的竹林,远处的山,河水,亲水平台……韶华到此时,只是终无言。低眉之间,看到自己穿了一双大红的厚底运动鞋,烈焰焰的,其实也是安静的讨好的样子……雕刻的何止是时光?也是心吧,一刀刀下去,刻出韶华光阴中最不能忘记的样子。
忽然想起林志炫唱的那首《你的样子》,其中一句让人潸然:让光阴刻画你的样子……我只渴望一夕忽老,所有的疏草繁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再也跑不了了。
月色,清冷竹林,谁说这不是属于我的私房美丽?